第二十一卷 戰火 第十一節 援兵總是晚到一步(第2/2頁)

站在這裏他才能感受到龜茲大戰是何等的慘烈,城墻下的突厥人屍體幾乎與城墻一樣高,尤其是幾處缺口的處,屍體壘成了山包,這才是真正的屍積如山。

找到陳數所說的城頭,一個粗壯的大漢已經被徹底的燒焦了,手上的陌刀依然握在手中,雖然已經死了,須發皆無,兇悍之氣依然讓人生畏。

雲燁俯下身子,從死屍的嘴角拽出來一截細細的銅鏈子,緩緩地往外抽,居然從嘴裏拽出來半枚虎符,還有一方小小的印鑒,放在陽光下仔細辨認,原來是一枚大將軍印,這個是郭孝恪的印信才對,既然郭孝恪已經戰死了,那麽這個人就該是張庭月。

“棺槨厚葬吧,屍體處理一下,需要帶回關中。”雲燁對身後的田元義吩咐一聲就不再管了,回到了駝城,郭孝恪的骨灰,韓晃的遺骸都已經找到。雲燁就開始書寫奏章,沒有用任何修飾的語言,只是真真實實的將整個龜茲大戰解說了一遍,請杜如晦,範弘一用了印信就命人用八百裏加急,將戰報送往長安。

程處默回來了,整個人幾乎被紗布包的嚴嚴實實,雲燁不相信在自己家的甲胄護衛之下,他還能傷成這個樣子。

“別看了,不是刀劍傷,是燒傷,一個著火的突厥人抱著我不松開,結果他身上的火油沾到了我身上,這才被燒傷的,很險,把那家夥的兩只胳膊都砍掉了,還用牙齒咬著我的盔甲不松口,奶奶的,那一瞬間我還以為活不成了。一萬騎兵就剩了四千,你看著辦,我這才有些魯莽了,到了最後關頭不該和突厥人糾纏的,是郭孝恪吹號命我離開,我們才脫離戰鬥的。”

“這種事情很難說對錯,將士們的折損狀況我已經了解過了,文書我已經寫好隨著八百裏加急走了,將士們損失慘重,看樣子你的功勞要被抹殺了。”

身在大軍之中,雲燁就算是再偏袒程處默基本的規矩還是要守,不可能無原則的原諒程處默。

程處默咧著大嘴笑道:“這一仗也是我這一輩子最痛快的一仗,有這一次的經歷,升不升官的不打緊,至少我這輩子勤練的武藝沒有荒廢。”

杜如晦重重的在程處默的後腦勺抽了一巴掌笑罵道:“這一次的麻煩我和雲侯替你背了,以後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國法饒你,我也要問問老程家的家法容不容得下你胡作非為。”

收斂完了本部將士的遺骸,雲燁下令駝城再次行動,向後逐漸退卻,後退了四十余裏才下令在野馬灘紮營,此地為突厥人東進的要道,如果不攻下駝城,他們就要帶著大軍穿越五百裏茫茫的沙海,才能挺進到於闐。

雲燁的大軍就是在這裏擊潰了突施的防守,這才能直接到達龜茲城下,雖然只過去了三天,這裏的大片屍體卻已經不見蹤影,遍地都是灰白色的狼糞,這些荒原上的清潔工已經替雲燁打掃出來一個相對幹凈的戰場。

雲燁退,突施就帶著大軍緩緩靠近,見到雲燁的駝城固守在山谷口,自己也只好駐紮在三十裏之外有水源的地方。

或許是攻打郭孝恪,已經讓突厥人師老兵疲,一連三天他們並沒有主動向雲燁發起進攻,倒是雲燁的遊騎正在無時不刻的尋找攻擊突施麾下牧民的機會。

牧民被殺的多了,突施也坐不住了,也派出小股的騎兵,以騎兵對騎兵,不大的野馬灘,變成了斥候與斥候之間的生死場,而獎賞就是在野馬灘放牧的牧民的生或者死。

雲燁最不害怕的就是消耗戰,就時間而言,對自己是有利的,李靖的大軍已經在陽關外面的旱塬上擊潰了吐蕃頭人金簪丹朱,不但解了沙州和玉門關的危機,正在積極的準備向樓蘭進發,聽說許敬宗把守的亂石城正在經受極大的考驗。潰退的吐蕃人與後來的吐蕃人合兵一處,正在日夜攻打亂石城,想要拿下這個要塞來抵禦李靖無情的打擊,在這裏他們即使退回吐蕃境內,也沒有氣疫可供利用,大軍可以一只進軍到羊同,這裏就是金簪丹朱的要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