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紅日升 第六十節 最愛我的人走了(第2/2頁)

將自己的頭輕輕地伏在老婦人的膝蓋上,老婦人正好垂下的手就搭在了自己孫兒的頭上,似乎在離去的她就知道自己的孫兒會有何等的悲傷,那只手雖然在慢慢的變得冰冷,卻依然溫柔無比……

歡慶的雲家立刻就哭聲震天,整個雲家莊子縞素一片,匆匆前來的程咬金和牛進達阻止了嚎啕大哭的老錢要把紅燈籠挑下來的舉動。

“老夫人年過八旬,算是喜喪,你把送子燈摘下來,老人家就算是在天上也不會願意,就這樣掛著,她老人家看著高興。”

劉進寶全身披著重孝帶著十余個家仆,騎著快馬,迅速的將老祖宗去世的消息傳送到嶽州,齊州,洛陽,還有遙遠的邕州,以及雲歡所在的遼東。

朝廷的使節來的很快,辛月代替悲傷地不能自抑叩謝了皇家的大恩,韓國夫人的尊號,已經是難得的封賞……

雲燁木頭人一樣的跪在靈位一側,機械的不斷叩謝前來拜祭的親友,耳朵裏聽不見別人說些什麽,腦子裏只有自己在大雪夜回到長安時,那個溫暖的場景,總是想著那個讓自己還魂的溫暖的擁抱,不管是老人家平日裏的絮叨,還是責罵,這時候都顯得異常的珍貴,他忽然覺得自己愚蠢的厲害,明明自己可以悠哉,悠哉的過完這一生,為何要參與到那些無休止的紛爭裏?

明明可以和老人家多相聚一些時間,為何要去東奔西走,南征北戰?

京城裏的勛貴,不管是往日的仇敵,還是故友,在老人家去世的時間裏,都選擇了過來祭拜。長孫無忌來了,長孫沖來了,褚遂良來了,到了最後,長孫也親自帶著皇家的慰問來過了……

喧鬧過後,就是無邊的安靜,雲壽趕回來了,雲歡也從遼東沒命的趕了回來,大丫,小丫,所有嫁出去的閨女也趕了回來。只有李容,李安瀾還在疾馳的戰艦上,正在沿著長江溯流而上。

李二面前放著雲燁的丁憂奏折,長嘆一口氣說:“他本來就是一個重情的,韓國夫人這一去,對他的打擊恐怕會非常的大。”

長孫擦拭著眼角的眼淚說:“您沒見到,整個人都快變形了,滿臉胡須,兩只眼睛又紅又腫,跪在那裏妾身過去都不知道,只知道不斷地還禮叩謝賓客。一句話都不說。

丁憂啊,這可要足足三年呢,妾身擔憂三年過去他入仕的心都會淡掉,如今當這個兵部尚書,還是趕鴨子上架,要是放他三年丁憂,他的心恐怕真的就收不回來了。”

李二接著嘆口氣說:“大唐以孝義立國,奪情恐怕不妥當,他這些年為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勞,不能沒了下場,兵部尚書的職位,就由程咬金接任吧,他的國公,也該給他了,朕的身體也日漸衰弱,昨天心裏不痛快,想要去騎一下玉花驄,卻連馬鐙都踩不上去,斷鴻跪在地上墊腳,朕才爬上馬背,才跑了兩圈就頭暈目眩的,三年後也不知道朕還在不在。該給他的都給他吧。”

長孫點點頭,站起來幫著李二研磨,李二思考了很久,才在旨意上寫到:“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幹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詎可泯其績而不嘉之以寵命乎。

爾藍田侯兵部尚書雲燁,燃薪達旦,破國於四方,征戰於四野,擒賊酋於陛前,軍功著於四方,賊人至今聞之尚自膽寒,授以傳命公理宜然也。爾援古今頗牧,近在禁中。茲特授爾為傳命楚國公,錫之敕命於戲,威振夷狄。深眷元戎之駿烈功宣華夏,用昭露布之貔熏,暫錫武弁,另加丕績,欽哉。”

趙國公長孫無忌親自前往雲家宣布了這道旨意,程咬金,牛進達,李靖等人無不頜首稱贊,就在宦官將雲家大門上拿張赦建藍田侯府的牌子取了下來,將一面金光燦燦的與國同休楚國公的大招牌換上去以後,雲家莊子的莊戶無不奔走相告。唯有雲燁依舊是那副迷茫的樣子,謝過長孫無忌之後就繼續跪在靈堂守孝,對外面的事情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