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麒麟閣上春還早 第四章 有故事的人(第2/3頁)

徐媽早已不再是奶媽了。

鄭言慶斷奶之後,鄭世安讓徐媽繼續留在他的宅子當中。

縫縫補補,洗洗涮涮……在鄭世安看來,鄭言慶雖然斷奶了,可畢竟年紀還小,需要人照顧。

而鄭世安在鄭家的地位,又極為特殊。別看他也是賤口出身,是鄭家的奴仆。但在安遠堂,除了鄭大士和鄭仁基父子以外,就屬鄭世安的權利最大。即便鄭仁基續弦,迎娶的清河崔氏之女也很精明,但取代鄭世安在安遠堂的地位,絕非易事。

所以,鄭言慶也是賤口出身,在安遠堂,卻過得非常逍遙。

他之所以對徐媽母女感興趣,是因為他發現,這徐媽母女的身上,隱藏著很多秘密。

仁壽元年三月的一天,一身白裳的鄭言慶,坐在中堂門口的台階上,看著朵朵在堂前舞動拳腳。朵朵已經八歲了,也許是練武的原因,身體發育的很早。才不過八歲年紀,身材卻很高挑,比鄭言慶高了快一個頭,生的更是亭亭玉立,一副小美人胚子的模樣。

朵朵的拳法,不算很復雜。

兩眼緊盯著手掌,出拳時看似緩慢,但收手時卻快如閃電。

一收一放,一快一慢,變幻莫測,產生出極為強烈的視覺沖突。鄭言慶不是第一次看朵朵練拳,事實上早在兩年前,他就發現了朵朵會武的這個秘密。也正因此,他對徐媽母女產生出更強烈的好奇心,不止一次的猜測,徐媽母女的來歷。

“朵朵姐姐,你這練得是什麽?”

鄭言慶前世不懂武術,但對於武術,卻極為好奇和向往。

不是有那麽一句話:每一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武俠夢……

即便是性情但莫如鄭言慶這樣的人,也不能例外。兩年來,他經常坐在台階上看朵朵練功,而朵朵呢,從一開始的排斥,到如今的習以為常,早已無視他的存在。

“降龍功!”

朵朵隨口回答。

如今,她也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動輒拔刀的小女孩。對鄭言慶,也沒有那麽多敵意。

她也知道,鄭言慶是個很古怪的小家夥。

他不像同齡的小孩子那樣好動,在大多數時候,他沉靜的好像一個大人。就比如這練拳,一般的小孩子肯定無法耐住性子,即便是朵朵,每天練拳也覺得枯燥。

可鄭言慶經常是一坐大半天,看著她練拳。

平日裏若無事,就拿著一根小棍子,在後院的沙地上寫寫畫畫,顯得有些孤僻。

偏偏徐媽對他的這種行為很感興趣,甚至還讓朵朵跟他一起練習。

所以,朵朵對鄭言慶談不上好感,但也說不上討厭。只是覺得和鄭言慶在一起時,雖然有點無趣,卻也能心境平和。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朵朵很難說清楚。

“降龍功?”

鄭言慶似是輕描淡寫的問道:“朵朵姐姐,你這是從哪裏學來的本事?”

徐媽此時不在家,鄭世安則在安遠堂書房裏伺候鄭大士,鄭言慶這才會開口詢問。

“唔……從小就會了。”

朵朵的回答,也好像很隨意,但口風很緊,沒有透露出什麽信息。

但鄭言慶還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朵朵的出身不會太低!

俗話說的好,窮文富武。

窮苦人家,沒有太多的手段,只能依靠讀書來尋求出路;可練武之人,要洗髓伐毛,各個方面都要花費金錢,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算想要練武,也支付不了昂貴的費用。

在鄭家三載,鄭言慶耳聞目染,也了解了許多事情,當然清楚這句話的含義。

朵朵擦了一把臉,在鄭言慶身邊坐下。

練完功後,她出了不少汗,不過汗味裏有一種淡淡的少女體香,也許就是人們時常說的‘香汗’吧。

“小秀才,你整日看我練功,是不是想學?”

因為鄭言慶喜歡寫寫畫畫,朵朵戲稱他為‘秀才’。這秀才,原本是指才能秀異之人的意思,不過到了後來,就變成了一種功名。

朵朵說:“我曾聽人說,男兒大丈夫,當提三尺劍而求取功名。你看你,整天無所事事,就知道拿著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手無縛雞之力,將來如何出人頭地?不如,我叫你練功。說不定有朝一日,還能派上用場。但不知,你能吃得苦嗎?”

言語之間,頗有輕視之意。

與後世的重文輕武相比,隋唐尚武之風頗為盛行。

剛經歷了五胡亂華,南北朝分裂,即便是那些以經史傳家的世家大族,也要講究文武雙修。就以鄭家而言,著經堂以文,安遠堂論武。鄭大士的祖上鄭連山,就是以武起家,後有鄭先護鄭偉鄭頂等人,也都是勇武絕倫,揚名於大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