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麒麟高臥聲自遠 第八二章 河南王(下)(第2/3頁)

“竇公可在?”

“竇郡公正在書房讀書,還說若郡王抵達,無需通稟,只管進去。”

李言慶點點頭,示意許敬宗祖壽在院子外面等候,而後邁步走進小院。驛官的院落,非常幽靜。眼見這就要冬去春來,院墻上的紫藤花,已開始綻露一絲嫩綠色彩。院子裏,一座小樓,上下兩層。樓下分兩居室,一個大廳,樓上即為書房。書房的窗戶半掩,隱隱可以看見人影晃動。樓下門廊上,則肅立四個千嬌百媚的女婢,一個個翹著眉眼稍,偷偷打量言慶。

“竇叔祖,李言慶求見。”

言慶並沒有立刻上樓,而是在樓下,朗聲道。

“師古,你看看,老夫可有說錯?言慶還是當年的言慶,無論是鵝公子還是河南王,他都不會變……呵呵,這個賭啊,你可是輸了!”

說著話,窗戶推開,就見竇威站在窗後,擺手招呼李言慶。

十載未見,竇威看上去可是顯得蒼老許多。那眼眉兒的皺紋越發明顯,頭發更已經變成花白。

李言慶看到竇威,不由得也笑了。

在樓下遙遙向竇威一揖,而後大步走進小樓。

一邊走,他心裏一邊還在奇怪:師古?莫非是顏籀?他也來了?

順著樓梯,登上二樓之後,李言慶就看見書房裏,坐著兩個人。還都是熟人,一個竇威,另一個正是顏師古。

這兩個人,可都是他最早接觸的兩個名士。

不管最初他和顏師古如何緊張,卻不可否認,若無顏師古,也就沒有他李言慶後來的成就。

至於十余年前的賭約?

言慶早已不放在心上。說實話,當年兩人同著三國,一個是從學術的角度,一個是以小說的形式,完全屬於兩個層面。誰勝誰負?很難說的清楚。如果單從接受廣度而言,李言慶得勝;但如果從學術角度來說,無疑是顏師古更勝一籌。所以,兩人的勝負,無人可做評斷。

“竇公,顏先生。”

李言慶深施一禮,竇威坦然受之。

顏師古連忙起身,“郡王登門,下官未曾出迎,已是大不敬之罪,焉敢再受郡王如此大禮?”

郡王?

說實話,王明偉在門外稱呼李言慶為郡王的時候,言慶心裏並不是不奇怪。

因為按照規矩,王明偉可以稱呼他世子。李孝基身為親王,又只他一子,怎可能會一門出二王呢?

且不論這親王和郡王品秩雖然不同,可這性質,基本上一樣。

難道,因為自己橫掃河北,故而被提前封賞?這……似乎有點不太合乎規矩!

“顏先生休要客套,當年若非你暗中多有照拂,李言慶焉能有今日之成就?世績和宏毅都說了,當初他們借給我的那些書籍,有大半都是先生暗中贈與。言慶雖與先生無師徒之名,但這授藝之恩,卻不敢忘懷。

先生還是快快請坐……”

若談論名氣,李言慶現在未必輸於顏師古,甚至略高一籌。

可是這態度上,卻依舊非常恭歉。令顏師古心中大快。人常說三歲看老,李言慶雖然已功成名就,但並未因此而似大多數同齡人那樣忘乎所以。也唯有這般品德,他才能有今日的成就吧。

顏師古和李言慶客套一番,分賓主落座。

當然了,這裏雖是鞏縣,是李言慶的地盤。可這小小的驛館裏,李言慶卻是客人。

竇威極為滿意的撚須而笑,對於李言慶這種恭歉的態度,非常高興。

當年,他是看在李淵李孝基的面子上,出手幫助言慶。只是沒有想到,十載之後,昔年垂髻童子,如今已茁壯成才。這也使得他心中生出萬般感慨,當年若是讓禪師與這少年多多交往,也許今日就是另外一個景象。

禪師,全名竇禪師,是竇威的獨孫。

從小隨父親生活在長安,頗有紈絝之氣,令竇威非常不滿。

竇家三代子弟,如今出頭者並不多。除了竇抗之子竇誕之外,似乎也就是以竇軌之子竇奉節最為出色。可在當年,竇奉節是什麽狀況?竇威心知肚明。甚至連竇軌也因為李言慶,而變得非同凡響。他雄踞岷蜀,掌控成都,已成為竇家的支柱之一。而這一切改變,似乎也正是由竇奉節與言慶相識開始。一想到這些,竇威就有些後悔,當初還是小覷了李言慶。

“養真啊,一晃十載,未曾想你竟成就如斯。”

竇威感懷道:“聽說河北局勢,基本上已經平定,全賴你之功勛,皇上聞之,也甚為開懷。”

李言慶正色道:“河北戰局,非我一人之功。

此當今萬歲指揮得當,將士拼死效命。若非皇叔在河南呼應,牽制住清河兵馬;若非薛大將軍出擊及時,震懾河北宵小;若非燕郡王渡易水夾擊,使得竇逆腹背受敵,言慶焉能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