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0章 仁,即為人(第2/4頁)

天已經黑了,屋中燭火跳動。

劉闞負手走到窗邊,背對著叔孫通,開口道:“何公,儒家常說仁,那你能告訴我,什麽是仁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叔孫通一下子愣住了!

仁,是儒家思想的核心,也是孔夫子引以為最高地道德標準。

可什麽是仁?

卻不那麽好回答了……也許,就算是那個提出仁概念的孔夫子重生,站在這裏也不一定能說個明白。儒家的仁,也許就好像道家的道一樣,說不清楚,道不明白,難以作出肯定的界限吧。

孔夫子在《論語-顏淵》說:克己復禮為仁。

又在《衛靈公》裏說: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神以成仁……

甚至連那道家的莊周也跑出來湊熱鬧,對仁做出了其獨特的解釋:親而不可不廣者。仁也。

總之,什麽是仁?

這是自孔夫子之後,儒家弟子一直在探索的核心問題。此刻劉闞突然提出了這麽一個問題,讓叔孫通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低著頭沉吟半晌,最終卻只能苦笑一聲,輕輕搖了搖頭。

“都尉。通也不知,何以為仁。”

劉闞背對著叔孫通,神情似有恍惚。

“我倒是有一點想法,但不知何公願聞否?”

叔孫通正色道:“聖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學問不分長幼,達者為先。通願聞其詳。”

“仁,即人“什麽?”

劉闞轉過身,“我也曾拜讀至聖文章,聖人生於憂患之時。禮樂崩壞,道德淪喪……故聖人言禮儀,說道德。一生學問流傳下來。從《詩》、《書》、《禮》、《樂》,到後來集經史大成而著《春秋》,其目的說穿了,就是教導我們這些愚昧小子,如何做人。何為仁,人既是仁。

聖人因樂堯舜之道,以堯舜之道為基準,是非於二百四十二年之中,只為告訴我們。什麽是人。”

叔孫通聞聽,不由得呆愣住了。

劉闞在叔孫通面前坐下,再次發問:“何公,何為社稷?”

“啊,這個……”

“社稷,即為人!”

劉闞為叔孫通斟了一杯酒,“何公,若這社稷沒有了人,又怎能算得上社稷?今天下百姓人心思安。齊魯三郡雖有動蕩,但卻是宵小作亂,與百姓何幹?我一身前程是小,但卻不能將十幾萬生靈置若罔聞……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因這十幾萬生靈,而令天下人心懷怨恨,更容易被宵小所利用。到時候,戰火重燃,死得可不是十幾萬。甚至幾十萬。幾百萬。

何公,我實不忍這種局面發生。遷徙北疆。雖有遠離故土之苦,但卻能保住性命,也算是一樁美事。若真能如此,舍了我一人地前程,又算得了什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也許,至聖流傳詩書禮樂地目的,就在於這麽一個道理。”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叔孫通默默的重復著劉闞這四句話,許久之後,他站起身來,向劉闞深施一禮,“通自以為得聖人衣缽,今日聽聞都尉這番話,恍若撥雲見日,方見儒家真義……請受叔孫通一拜。”

劉闞微微一笑,起身往屋外走。

“我和彭越有約,尚有事情要處理。

往鹹陽奏報一事,還請何公多多費心吧……哦,另外派人通知馮敬李成二人,命他們盡快解決臨淄田福的事情,而後屯駐臨淄、濟北交界,等候命令就是。快入秋了,真希望能早一點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幹凈。算一算時間,我已離開樓倉一年有余,還真的是有一些想念。”

叔孫通點頭應下。

要說起來,劉闞也可以自己寫這份奏報。

但只是可惜,他隸書不錯,可對於秦小篆卻不甚熟悉。能寫下來,可字體卻不能做到工整圓潤。始皇帝雖然已經認可了隸書地存在,但在公文方面,仍要求大小官吏以秦小篆為主。

字是門面。

劉闞深知這麽一個道理。

一手好字,就好像一塊敲門磚。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向鹹陽奏報,而且牽扯的事情很大,必須要給始皇帝留下一個好印象。若是一手爛小篆,只怕始皇帝沒看奏章內容,就對他生出惡感。

叔孫通文采非凡,筆力剛勁,真能符合始皇帝地喜好。

劉闞把這件事交給了叔孫通,又和彭越會面。這一次,多虧了彭越的幫忙,自然少不得一番感謝。

攻奪東門,彭越雖得了出其不意的便利,損失也很嚴重。

隨同他一起行動的部下。死傷過半。其中,林也戰死在東門下,讓劉闞感到好生傷感。

這林跟隨劉闞的時間不長,卻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劉闞很喜歡這家夥,但又對他頗為顧忌。原因很簡單,林是樓煩騎軍的首領。但同時又是出自蒙恬帳下,對蒙恬忠心耿耿。有這麽一個人地存在,劉闞就無法完全控制住那三百樓煩騎軍。而且,把這個人留在身邊,總歸是有些麻煩……畢竟在樓倉,隱藏了不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