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鷓鴣天 第135章 耶律習泥烈

任老公也算得神通廣大,派來一輛馬車。

馬車底部有一個夾層,可供人躲藏在裏面……只是一個人還好,若兩個人,就不免有些擁擠。

也許是余黎燕忘了與任老公提醒,以至於看到這馬車時,余黎燕俏臉通紅,透著幾分扭捏。玉尹也很尷尬,只是事已如此,好像也沒有其他選擇,幹脆一咬牙,便鉆進去。

“公主,實在是小底疏忽,不知有兩人出城,否則斷不會如此安排。”

趕車的是一個青年,大約在二十四五的模樣,長的頗為精幹。

“怨哥兒休這般說,本是咱的疏忽,昨日忘記與任老公說明……而今不比當初,一切從簡便是。反正也不會太久,只將就一下便好。對了,咱四哥他們可走了?”

“天剛亮,才一開城門,契爺便送殿下出城了。”

契爺,是北宋時的一個叫法,意思和後世的‘幹爹’差不多。只不過在後世,契爺這個詞大多流行在南方,特別是兩廣福建地區。這青年名叫任怨,是個北地漢兒,也是任老公來太原之後收下的義子。據說原本是山中獵戶,後父母雙亡,這任怨便賣身葬父。任老公也是感其孝義,不但幫任怨操持了喪事,還專門把他留在身邊,給了他一個職事,幫忙照顧生意。後來,任怨便拜任老公為契爺。

這任怨生就飛毛腿,穿山越溪,如履平地。

練得一手好箭法,能百步穿楊,也是任老公手下一等一的幹將。

這次耶律習泥烈兄妹要去和天祚帝匯合,任老公便把任怨派出,想要他幫襯一下。

畢竟,天祚帝身邊而今沒太多幫手,若運氣好時,說不定還能為任怨搏一番功名……任老公已經成了太監,五體不全,想要出人頭地,斷斷是沒有機會了!他膝下又無子女,更沒有什麽親人,於是任怨便成了他的寄托,將心血投注在任怨身上。

余黎燕也知道任老公的心思,所以沒有說破。

在猶豫一下之後,她還是一咬牙,鉆進了車底板的夾層。

本來還算寬敞的夾層,而今一下子多了兩個人,頓時變得擁擠起來。

這仲夏時節,太原雖還算涼爽,也不過相對而言。人們穿的本就單薄,當玉尹和余黎燕並肩躺在夾層裏的時候,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彼此那薄薄衣物下的肌膚。

玉尹本就是身材高大,而余黎燕也屬於那種偏豐腴的類型。

兩個人擠在一起,都是面紅耳赤。

玉尹道:“燕子,要多久能出城?”

他這一轉身,呼出的氣息,一下子便吹到了余黎燕的臉上。

余黎燕也是強忍著羞澀,扭頭道:“大約要半個時辰,忍一忍就是了……”

面對著面,鼻兒對著鼻兒,口對著口。

從余黎燕口鼻中呼出如蘭似麝的氣息,直讓人這心頭兒亂顫。玉尹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卻讓余黎燕臉登時通紅,輕聲嗔怪道:“還以為小乙是個正人君子,卻不想也這般輕浮。”

輕浮?

輕浮什麽?

我這是覺得呼吸不順暢!

不過玉尹馬上就醒悟到余黎燕說的輕浮是什麽意思,頓時也是面紅耳赤。

“燕子休怪,只是這夾層裏太憋屈,有點呼吸不暢……小乙絕無輕浮之意。”

這種事是不能解釋,越解釋就越解釋不清。

兩人索性不再交談。可是隨著馬車顛簸,身體也難以把持的搖晃,少不得又是一陣旖旎的摩擦。以至於玉尹也忍不住有了本能的反應,而余黎燕,更呼吸急促。

“怨哥兒,這是要出城嗎?”

想是到了城門口,馬車突然停下。

一個帶著濃濃燕雲口音的聲音響起,想來是城門門卒。

任怨笑道:“是啊,阿爹要自家出一趟遠門,這不……帶了許多貨物,還有這許多人。

哥哥今日當值,怎地如此森嚴?還要盤查不成?”

“沒辦法,上峰有名!

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日裏出了那麽大事情,那幫女直人走了也不肯安生,還派人與府尹大人交涉。府尹大人本也不想費事,迫於無奈,所以才設卡盤查可疑人等。

都是自家人,哪裏來的盤查……怨哥兒只管過,記得回來時,帶些禮物便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馬車吱紐吱紐的再次移動,玉尹突然想起來一樁事情。

“燕子,咱們離開後,煩你派人設法通知一下官營,找一個叫羅一刀或者羅德的人,讓他們代為通報拙荊,就說我安然無恙,怕要過些時候,才能夠返回開封。”

置個魯男子!

這等時候,居然說出這等不解風情的話。

當玉尹側頭與余黎燕說話時,從口鼻中呼出的熱氣,直入余黎燕的耳中,令她頓時心神大亂,只覺得一種怪異的感覺,就好像有電流過身般,讓她頓時毛發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