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風波惡 第195章 重操舊業

天剛蒙蒙亮,玉尹便醒了。

懷中玉人仍在熟睡,低頭看去,活脫脫一副海棠春睡的嫵媚姿態。低頭下,輕輕吻了一下燕奴的頭發,而後輕聲輕腳從床上爬起來,披上外衣,慢慢走出房間。

房門,吱呀一聲關上。

方才還熟睡的燕奴,驀地睜開眼睛,滿臉幸福之色。

取出強筋壯骨丹,合著唾液吞服。

迎著天邊那第一縷辰光,玉尹在庭院裏擺了個羅漢樁,吐納一口真氣之後,丹田氣息如雷,從口中噴出一股淡淡的,幾乎用肉眼無法看清楚的白煙,便很快進入到了修煉狀態。

晨風吹來,拂動他衣袂飄飄。

暮夏時節的清晨,已沒了那滾滾熱浪,令人感到格外涼爽。

燕奴也起床了,坐在桌前,對著銅鏡梳妝打扮。本想著和往常梳理頭發,可梳了一半,卻又停下來,把頭發打散,面帶嬌羞之色,重又梳了一個從未梳過的小盤髻。

北宋時,發式繁多,數不盡數。

而且每一種發式,都有不同的講求。比如這姑娘時的發式,婦人時的發式;普通人的發式,貴婦人的發式……等等,皆有不同要求。一般而言,女子一旦換上了盤髻,便等同於表明了一種態度。而盤髻又有大小之分,坊巷中最流行的,莫過於這種小盤髻。

大盤髻又名拋髻,需五圍紮緊,並插上金釧,而後用絲網固定。

這種發式豎起來很繁瑣,而且不易勞作,大都是一些富貴之家的女子才會使用……而普通人家的女子,是在大盤髻的基礎上進行了簡化。

發式三圍紮緊,無需金釧和絲網固定,而且也不影響勞作。燕奴紅著臉,為自己梳了一個小盤髻,其實也是向人們證明一樁事。從現在開始,她便是玉尹的女人。

梳理完頭發,換上了平日勞作的衣服,燕奴便走出房間。

此時,玉尹正在練功,隔壁寺院裏傳來誦經聲,玉尹的呼吸,便隨著那木魚聲陣陣,一呼一吸,腹部鼓蕩不止,隱隱傳來雷鳴之聲。這變化,令燕奴驚喜非常。

這是第三層功夫將到了大圓滿的預兆!

燕奴也沒有想到,玉尹的功夫竟然進境如此迅速。

怪不得阿爹生前說,小乙是個習武的奇才。從第二層功夫到如今,短短幾個月時間,玉尹便邁入第三層功夫,並且達到了大圓滿的境地。而為了這一步功夫,燕奴足足用了十年時光。從小打熬筋骨,修煉功夫,卻比不得玉尹旦夕之功。

想到這裏,燕奴也不由得心生感慨……不過,她並未生出嫉妒之心,反而由衷為玉尹感到高興。

走進廚房,便開始忙碌起來……想著玉尹這數月來奔波千裏,燕奴不免感覺心疼。以前玉尹最喜歡吃冷陶,就是一種手擀冷面。可惜他走的時候,這冷陶的材料還未成熟,三個月過去,卻也過了吃冷陶的最佳時機。不過,卻也不算太遲。

燕奴在廚房裏為玉尹做飯,而玉尹在練功結束後,又打了兩趟拳腳,便在院中坐下。

朝陽升起,和煦晨光照入了院中。

清晨的開封府,煥發出別樣生機,與可敦城的早晨,完全是兩個情況……心情格外放松,玉尹見燕奴在廚房裏忙活,也沒去添亂,便在院中坐下,拿起那本羅一刀送他的刀譜翻閱起來。一股奇香撲面而來,令人頓時食指大動。玉尹擡起頭,就見燕奴捧著一大碗面從廚房走出,晨光中的燕奴,更顯出初為婦人後的嬌媚動人。

“快來吃飯。”

把冷陶擺放在玉尹面前,燕奴便在一旁坐下。

一指寬的手擀面,面條筋鬥,即富彈性……面條煮熟之後,用井水過了一下水,配上切好的時令配菜,一眼看上去,便胃口大開。玉尹也不客氣,把手中刀譜往桌上一放,撈了一碗冷陶,加上配菜,便大口大口吃起來。看他吃的香甜,燕奴心中頓時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她臉上帶著幸福笑意,看了看桌上的刀譜,便拿在手中。

“這是什麽?”

“四六叔家傳的刀譜,說是什麽庖丁八法。”

玉尹含糊回答,一碗冷陶已入了腹。

他又盛了一碗面,一邊添著配菜,一邊說:“四六叔說他家祖上,曾是折家軍的人,後來犯了軍紀,才返回開封。留下這一部刀譜,可是卻沒有留下相應煉氣之法,便漸漸沒了用處。這次我送他去太原的路上,四六叔便把刀譜送我,還送了一口家傳的寶刀……就在我房間的桌子上,說是什麽用樓蘭古法所制,名為不死鳥。”

“是嗎?”

燕奴應了一聲,卻沒有去屋裏看那寶刀。

事實上,在看了刀譜之後,燕奴便知道那寶刀必然和尋常的刀不太一樣。

因為根據刀譜上的招法,這口刀肯定經過了特殊設計。雖說算不得大家,可燕奴的父親畢竟是一代宗師,能看出這刀法的好壞。庖丁八法倒也簡單,刀勢也沒什麽稀奇之處。而這刀譜的精華所在,其實還是在後面的指法變幻上面。如果不習真法,還真就難以練成。不過這對玉尹而言,似乎有算不得麻煩……他練了多羅葉手,和那指法變化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兩者之間,似乎有一些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