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靖康恥 第320章 掌心雷

牛臯,沒有拒絕玉尹的邀請。

自去年投東京以來,雖說是衣食無憂,卻至今一事無成。這對於牛臯而言,又如何能夠忍受?要知道,歷史上的牛臯並非《說嶽》當中那個如同《說唐》裏程咬金似地人物。他年紀本就比玉尹大十幾歲,已近四旬。心智和能力,正處於巔峰狀態,雖耐得住寂寞,卻心有不甘。

說嶽裏,牛臯比嶽飛小,是個粗漢。

可歷史上,牛臯卻是個通曉文章典籍,雖未獲取功名,出身並不算太差,屬於富庶之家子弟。只看他所用雙鐧,用純金打造,便可以看出他家境當初是何等殷實。只是後來遇了災禍,家道破敗,又不肯丟棄鄉親,所以才在路上做了山大王。

而今的牛臯,得柳青疏通,在殿前司做了一個將虞侯。

只不過他手下無一兵一卒,只是個光杆司令。不是柳青不肯使力,說起來也有玉尹的責任。

去年他刺殺了李觀魚,順帶著在茂德帝姬那邊透了風聲,言禁軍之中有奸細。雖然趙福金並沒有大肆整頓,卻通過自己的關系,加強了對禁軍的管理。似牛臯這等新晉虞侯,殿前司自然不會重用。以至於牛臯雖做了官,卻整日在家中無所事事。

得了玉尹邀請之後,牛臯二話不說,便同意前往牟駝崗。

而玉尹對牛臯的能力,倒也不太擔心。

因為他知道,牛臯在投奔嶽飛之前,就已經是滎州刺史,中軍統領。若沒個真本事,又豈能做到那個位子?不過,而今的牛臯,顯然還達不到歷史上那種高度,但做個將虞侯卻是綽綽有余。玉尹甚至覺得,牛臯的能力,比董先還要強幾分。

花名冊呈上殿前司之後。玉尹也松了口氣。

八月十八日,徽宗皇帝下詔罷黜杭州應奉局,杭州知州李梲也隨即,被調回開封。

不數日,徽宗皇帝再次下詔,解散應奉局兵馬。

只是詔書方出,董先牛臯等人便領了殿前司敕令,自東京開拔前往牟駝崗紮營。

八月二十六日。玉尹領殿前司軍令,除牟駝崗寨指揮使之職,秩比從六品。

這命令發出之後,雖未能引起軒然大波,卻也是朝堂上議論紛紛。李邦彥等人當然記得玉尹!當初他開辦大宋時代周刊,給他們帶來了多少麻煩?雖說時過境遷,可李邦彥等人,依舊無法釋懷。只是,這種事。他們卻不方便站出來評論。

堂堂太宰,大宋的相公,怎可能為這一個區區從六品的武官較勁兒。

但他們不跳出來。自然還是會有人跳出來為他們說話。

“玉尹先前不過八品武官,怎可一下子連升三級,做了從六品的指揮使?只怕與禮制不和。”

柏台的禦史言官,立刻跳出來說話。

本以為,高俅會顧及他們顏面,收回這道軍令。

卻不想高俅回道:“牟駝崗軍寨乃我殿前司所設,殿前司用何人,自有本官一力承擔,與爾等何幹?而今虜賊猖狂。爾等不思如何退敵,卻為個從六品的武官在這殿上吵鬧,真個是不曉輕重。本官以為,玉小乙頗有才幹,足以擔當此任。”

自高俅出任殿前司都太尉之後。一直表現的非常低調。

言官彈劾,他也是笑臉相對,從不生氣。

誰又想到他竟然為了一個屠戶出身的玉小乙,在大殿上公然掃了柏台禦史的顏面。

禦史大夫秦檜雖未出面,可是這心裏。卻多少有些不快。

徽宗皇帝此時,正為金人所頭疼,又哪裏有那個精神,去計較一個區區的指揮使。

高俅是他所信之人,玉尹雖不得徽宗皇帝所喜,但徽宗皇帝對他的琴技,卻是頗為欣賞。再說了,玉尹出自應奉局,也算是皇家的人,當個指揮使,又算得甚事?

“眾卿休爭吵,殿前司事務,自有高太尉打理。

他既然任命那玉尹為指揮使,想來那玉尹也有些手段,爾等便不要再插手其中……倒是虜賊來勢洶洶,韓民毅率部投敵,令易州不戰而降,燕山府門戶洞開。

蔡靖已派人前來求援,當如何是好,還要早作打算。”

話音未落,就見一人站出,大聲道:“虜賊所為,不過中山河間太原三鎮。去年他們未能得逞,而今再次起兵,所為不過三鎮之地。何不讓出三鎮,則虜賊自退。”

說話之人,便是張邦昌。

他這一開口,立刻使得眾人呼應。

李綱大怒,“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太原三鎮乃我大宋門戶,張子能何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先有文玉東所作《西行記》便言虜賊貪婪成性,毫無信義。今日他求三鎮便讓了,明日他再求三鎮,來年窺視河東河北,到最後便是要我大宋江山……到時候,莫非也要官家讓出東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