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最毒婦人心(第4/4頁)

她這話還沒說完,就只覺得手腕突然一陣劇痛,等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拽到了杜士儀跟前。在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逼視下,她只覺得仿佛有一桶涼水從頭澆了下來,竟是一時遍體生寒。

“你是怎麽回答她的?”

“我……我……”楊玉瑤世故早熟,因而心智也遠比一般同齡人要敏銳,此刻隱約已經猜測到了幾分,竟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等感覺到箍著手腕的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她方才痛呼了一聲,旋即哀聲說道,“我只如實回答她說尚未,其他的什麽都沒說……”

“是那位虢國夫人為了避免引人懷疑,所以沒有再多問吧!哼!”

杜士儀沒好氣地放開了手,見楊玉瑤不由自主坐倒在地,一時又哭成了一團,他不禁又是懊惱又是厭煩。盡管平心而論,這也不能全都怪楊玉瑤,可虢國夫人固然別有所圖,要不是楊玉瑤主動湊上去獻殷勤,何至於讓人順順利利地打上了主意?相比玉奴的嬌嗔可愛,他一向不太喜歡楊玉瑤,便是感到她太世故早熟了一些,今日面對虢國夫人的刻意示好而殷勤巴結,更是把這一點顯露無疑!

“看在你是玉奴的嫡親阿姊,我最後提醒你一次,日後不要自以為是。那些達官顯貴不是吃素的,不會無緣無故對你示好!”

將金簪握在手中,杜士儀也不去看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楊玉瑤,徑直往外走去。出了書齋,他見門外空無一人,而更遠一些的院子裏,楊玄珪正在來來回回踱著步子,發現他時仿佛還愣了一愣。他信步走上前去,也不說其他話,只是攤開手把那支金簪送到了楊玄珪眼前。

“這是……”

“是那位虢國夫人送給三娘子的。”杜士儀見楊玄珪陡然吃了一驚,接過簪子左看右看,臉色越發凝重,他就把楊玉瑤說的,虢國夫人探問玉奴婚事緣由說了,這才輕聲說道,“虢國夫人今夜的所謂偶遇,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一件事我也不妨告訴楊兄,昔日我從東都趕回長安參加京兆府試路上遇人劫殺,說是羽林衛中人因舊仇所致,但實際上,是王毛仲長子王守貞,以及柳婕妤之侄柳惜明支使所為。”

這話比剛剛對楊玉瑤說的更加明了,楊玄珪一下子就明白了,一時心中暗自叫苦。這王毛仲如今風頭一時無二,杜士儀興許能夠頂得住,可楊家如何頂得住?想到這裏,他竟是生出了幾分悔意來。可這種感覺只是剛剛冒頭,就被杜士儀的另一句話給蓋了過去。

“如果我所料不差,王家這一兩天之內,就會來向楊氏求親,不知道楊兄如何決斷?”

“這個……”楊玄珪只覺得腦袋都快炸開來了,冥思苦想了許久,最終不得不苦笑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還請杜補闕教我。”

“很簡單,都交給我,然後……”

杜士儀對楊玄珪耳語了幾句,見其委實猶豫不決,他便加重了語氣說道:“楊兄若是只看到王氏如今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便以為這煊赫是永久的,那便大錯特錯了。開元至今,官至開府儀同三司的只有四位,其中之二便是姚宋二相,但都是罷相之後方官至開府,此外就是廢後王氏的父親,還有王毛仲。榮寵至此,還不知道收斂低調,反而越發張狂不可一世,你覺得這種富貴榮華真能夠長久?”

楊玄珪不知道王毛仲的榮華富貴能否長久,但見杜士儀口氣淩厲,想到自家與其關系匪淺,不但玉奴拜在其門下,而且兄長的官也是因其而來。於是,在反反復復斟酌了良久之後,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好吧,就這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