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出兵和留守(第2/2頁)

等到辭了裴耀卿回自己的居所,杜士儀才走到半路,就被人攔了下來。來者恭恭敬敬地做了個揖,繼而便道出了來意。

“杜使君,靜塞軍杜司馬有請。”

杜孚去年年底實授靜塞軍司馬,與其最初只是攝漁陽令,兼知判營田,可謂是直線擢升。而且,在收到的家書上,杜孚還得意洋洋地提到如今已經假緋服魚,這自然讓杜士儀為之大訝。只不過,這是趙含章的用人之道,他就算犯嘀咕,也不會去阻人飛黃騰達——更何況,他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壓下杜孚的氣焰。

跟著這個前來邀請的從者,他來到幽州大都督府後頭的一處幽靜院落。一進居中的正房,他就看到杜孚臉上掛著矜持的笑容站起身來。

“十九郎,難得這次你到幽州來,我還以為能夠並肩為戰,想不到信安王竟然讓你留守幽州!”

聽到杜孚這麽說,杜士儀眼皮子都沒眨一下便氣定神閑地說道:“術業有專攻,此次信安王麾下名將如雲,我就不用獻醜了。正好我對裴戶部敬仰已久,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向其討教討教。”

杜孚本來還想炫耀自己這次會作為趙含章的副手,可杜士儀竟然對此輕描淡寫不接話茬,他這話就說不下去了。盡管他並不相信杜士儀大老遠從代州趕到幽州,卻被李祎閑置不用,心裏會沒點想頭,可這會兒直接說李祎的不是不妥,他就只能懊惱地附和了一句,隨即方才強笑道:“難得我們叔侄重逢,你就留下一塊用晚飯吧。今天晚上我命人備了水酒,趙大帥也會過來。”

聽到這話,杜士儀萬般慶幸自己已然有約,可臉上還不得不露出遺憾的表情:“叔父相邀,原本不該辭,但此前在堂上議事散去之後,裴戶部已經相邀我晚上去他那兒共進哺食,一來我和裴戶部第一次共事,少不得要多了解一些,二來我也想請教裴戶部一些財計之事。實在要辜負叔父的好意了。”

剛剛大堂議事,杜孚即便是靜塞軍司馬,但區區一軍司馬還不夠資格與會,所以一直等候在外,趙含章一出來,他就亟不可待地去打聽此次出兵的安排了,故而根本沒顧得上杜士儀。此刻聽到杜士儀已經和裴耀卿有約,他登時有些面色不好,可裴耀卿身為戶部侍郎,在朝中的地位甚至可以說還要高於幽州長史趙含章,所以他竟沒法說什麽其他的話,當杜士儀坐了片刻告辭之後,他唯有惱火地用手在扶手上一拍。

此次大軍征伐,杜士儀因為不得信安王李祎的待見,顯然是撈不到什麽戰功了,回去之後代州長史的官職是否能保住還未必可知。可就是這樣,杜士儀竟然還在他面前擺架子,不知好歹!虧他本來還想在趙含章面前替其美言幾句,屆時趙含章勸一勸李祎,杜士儀還能跟隨他這一路軍馬建功!

不用敷衍杜孚這個長輩叔父,杜士儀自然心情暢快。等到把手頭河東軍馬調派的事情做完,趁著和裴耀卿相約的時間還早,他就召見了此次隨行的代州軍兵馬使段廣真和雲州軍兵馬使南霽雲。知道他們必然已經知道,自己不會隨軍的消息,他就只是少許一提,繼而就沉聲說道:“我雖不隨軍,但信安王令行禁止,你二人在其麾下,務必記得遵守軍令,嚴守軍期,至於勝敗進退,你們都是久經軍陣的人,不用我教你們了。”

段廣真還好,南霽雲卻還年輕,忍了再忍,還是忍不住問道:“使君真的不出征麽?別人都說,此次必勝,只要隨軍必定都有軍功,所以……”

“別人說?倘若兵多將廣就必勝,從前天後秉政末年,緣何會在營州之戰中屢次敗北,而且連損王孝傑等大將?”杜士儀嚴厲地打斷了南霽雲的話,這才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好好記在心裏,不要因為大軍進發就輕敵。這不比當年固守雲州,因為兵馬太少,於是不得不行險一搏。大軍進發,寧穩勿亂,不可冒進!你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記得時時觀察別人,也可咨詢段將軍。”

說到這裏,他就看向段廣真道:“段將軍,正明年紀太輕,你記得多多提點他。大軍進發,不是兒戲,不容出一丁點的差錯!”

他在南霽雲還這般年輕的時候就將其放到了如今的高位,固然是因為其堅韌又有功,但可不是為了揠苗助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