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追根溯源,河西節度(第2/4頁)

相形之下,整個鄯州的平民,卻只有兩萬出頭,竟是堪堪和軍人的數量持平。

正因為如此,這場突如其來的事變,讓鄯州軍上下群情激憤。於是,曾經駐守鄯州長達七年的郭知運之子郭英乂家中,自然一時來了好些軍將。盡管郭英乂這個左廂兵馬使只是使職,論及真正的官階,他只是鄯州柔遠府左果毅,也就是說,他這個果毅都尉只是柔遠府折沖都尉的副官。可正經的官階,哪裏比得上郭家在鄯州多年根深蒂固的影響力。別說柔遠府折沖都尉在他面前根本就不敢拿大,就連鄯州刺史範承佳也不得不對他禮敬三分。

此時此刻,面對那些年紀大多可以做他父叔的長輩,他便站起身擡了擡手,繼而慷慨激昂地說道:“各位稍安勿躁,朝中派杜中書和李將軍前來鄯州,是為了監赤嶺立碑事,並接待吐蕃使節,如今既是他們麾下出了害群之馬,自然應當依法處置。這一點,我一定會在範大帥面前據理力爭,而杜中書和李將軍那兒亦然。若是有人想要包庇他們,那我絕對不會容許!”

“不愧是郭三郎!”

“有郭公子做主,我們就放心了!”

“我們可就等著郭將軍這一句話!”

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郭英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緊跟著就再次舉手示意眾人靜下來。等到四面八方再也沒了一絲雜聲,他方才氣定神閑地說道:“但是,請杜中書和李將軍嚴懲兇手固然不錯,但此次事變,鄯州軍的士卒也有動手,故而我們就應該先做出一個樣子來。也就是說,但凡那一日參與群毆的士卒,一律行軍法嚴懲不殆。如此,想來範大帥也好,杜中書和李將軍也都無話可說,就是有人不服,把官司打到禦前,也是我們有理!”

今天聚集到這裏來的,既有那些死難者的上司或親屬,也有與此無關,只是心中憤恨的低級軍官。聽到郭英乂這麽說,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不禁都覺得這是最穩妥的做法。盡管行軍法也就意味著那些受傷的人要挨軍棍,但身在軍中,犯錯受罰是家常便飯,既然吃著軍餉,皮糙肉厚的軍漢挨一頓棍子受些皮肉之苦,總比事後被人認為是鄯州軍驕狂不聽節制強。於是,隨著一個最老成的軍官出言附和郭英乂的提議,其他人紛紛七嘴八舌地表示贊同。

見人人服膺,郭英乂自是志得意滿,當下他便義正詞嚴地說道:“既然如此,我這就代各位去範大帥面前表明此意,屆時就不怕有人責我們不公了!”

“不過,郭公子,那鄯州都督府門前陳情求告的三戶家眷,不知道是不是……”

不等那開口的人把話說完,郭英乂就輕哼道:“他們是為了自己的家人討個公道,我們與情於理,都不該阻撓。總不能讓人沒個發泄的去處,是不是?”

既然郭英乂這麽說,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言。等到這位郭三郎點齊了家將出門騎馬呼嘯而往鄯州都督府去了之後,散去的小軍官們三三兩兩各歸各處。這其中,兩個關系不錯的中年軍官騎著各自的坐騎走了一箭之地,其中一個身材低矮的突然低聲說道:“這次的事情,你不覺得有些蹊蹺麽?”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是啊,長安的禁軍雖然驕橫,可也不是傻子,剛到鄯州,群毆也就罷了,竟然還當眾動刀,甚至於死三人傷四人,這等後果難道他們會不知道?好勇鬥狠也有個限度!”

“而且,我事後到得早,查問過一個傷者,說是之前群毆的時候,兩邊都有約摸二十人左右,打到最後,禁軍先動了刀子,可聽說是鄯州都督府的府衛來了,就趕緊倉皇撤退,因為傷者不少都沒法動彈,落到鄯州都督府的人手中也就是一頓軍法,所以鄯州軍也是一樣,能跑的人就把其他人丟下了。傷者說是說禁軍在撤走的途中,為了泄憤而突然折返下了殺手。可因為倉促,他也只看見行兇的兩三人是禁軍裝束。說到底,這件事疑點甚多。”

“可如若是栽贓陷害,誰會這麽幹?”另一個馬臉軍官陡然之間面露凝重之色,輕聲說道,“難不成是叛胡康待賓余孽?可這都多少年了,再說他們的根本之地在朔方,又不是在鄯州。”

“而且,知道鄯州都督府會派出府衛來彈壓這種事,非長年在鄯州軍中,是辦不到的。”

說到這裏,兩人不禁交換了一個眼色,同時心中凜然。但是,兩人都不過只是旅帥,在駐守在鄯州城內,足有一萬五千人的臨洮軍中,和他們同級的一共有三十個,再算上更上一層統兵千人的校尉,然後是裨將偏將以及一正一副兩位主將,他們根本就算不上號,這還不算隴右節度所統其余軍鎮守捉。就連所謂的隊正旅帥之類的稱號,也和各州折沖府下轄兵馬的那些隊正旅帥不同,並非正式的軍階,只要上官一句話就可以輕易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