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替罪羊,心不平(第4/4頁)

盡管只是記敘今次事件始末,並未直指郭英乂乃是幕後主使,再加上其兄郭英傑剛剛為國捐軀,但杜士儀在這封奏疏上,少不得對鄯州刺史知隴右節度事範承佳與郭英乂之間的上下格局,以及初到鄯州至現在發生的各種事端都有詳細詮釋。當他和王忠嗣斟酌完了這樣一道奏疏之後,他自然又立刻回了官驛給李佺過目,後者立時二話不說蓋上了自己的印章,聯名合署。看著上頭自己和李佺王忠嗣的三人署名和印章,杜士儀想了一想,又親自往見苗晉卿和唐明。

兩人正好在同一個房間裏下棋,當開門的侍童慌忙回來報說,道是杜中書來了,兩人慌忙都迎了出去。苗晉卿畢竟已經官居侍禦史,官階比杜士儀只低少許,但唐明這個左拾遺就著實官卑了。把杜士儀迎進了屋子,又將僮仆遣退了去,他立時搶先誠惶誠恐地說:“杜中書若有事,直接召見就是,如此紆尊降貴前來相見,我一無所知,竟來不及出迎,實在是怠慢了。”

“這又不是在宮中的中書省或是門下省,何必如此講究上下禮節?”杜士儀進了屋子後,左右一看就發現棋盤上赫然還有一盤未完之局,他微微一笑後就轉過頭來看著兩人,“打擾了你們的棋局雅興,不過,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得你二人之力。”

見杜士儀舉重若輕地將手中一卷東西徑直放在棋盤之上,苗晉卿和唐明對視一眼,苗晉卿立時彎腰取了東西,展開和唐明一道觀看了之後,兩人立刻再次交換了一個眼色。近幾天來那樁互毆的案子鬧得整個鄯州城沸沸揚揚,他們又怎可能不知道?可是,那畢竟是軍中之事,他們身為文官,又是隨員,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故而都謹慎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可是,杜士儀這道奏疏放在這裏,也就意味著他們不能保持緘默了。

究竟應當如何,兩個人幾乎用不著細想就做出了選擇。磨墨提筆署名,蓋下自己的印章遞回,當唐明跟著苗晉卿一塊署名蓋印之後,他甚至還忍不住添了一句:“若是按照永徽律疏的鬥毆律,兩邊人等應得的處罰遠比軍法更甚。而且,那自盡的四人既是出自郭英乂部屬,此人縱使千般狡辯,也難逃罪責!”

苗晉卿則嘆道:“不過,杜中書和李將軍王將軍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幽州道副總管郭英傑剛剛慘烈捐軀,倘若此刻沒有確鑿的證據,再窮究其弟,只怕鄯州軍民反而會覺得是我等不公。是非究竟如何,還是上奏之後,等陛下決斷吧。不過,範大帥今次那最後的和稀泥,實在是糊塗了。”

鄯州距離長安一千九百余裏,當信使四百裏加急只用了五天就將這份奏報送到天子面前的時候,恰逢蕭嵩剛剛慷慨激昂地在天子面前奏明,正式廢除了裴光庭的循資格法。盡管李隆基是一口允準了蕭嵩所奏,可是心底卻有些煩亂。

可當他翻開今日呈送禦前的第一份奏折時,登時面色一凜。

原以為吐蕃求和,隴右已定,誰知竟有如此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