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 嘩然,全場嘩然!

眼下正是散學的時候,其他科學子一看到這架勢,再看到柳隨風後頓時什麽都明白了,當下都圍過來看熱鬧,不一會兒的功夫,周圍就已被擠得水泄不通,就連專為分隔校舍種植的桃樹上都有人竄了上去,只讓原本就被昨夜風雨摧殘的桃花再受蹂躪。

眼見人聚的差不多了,柳隨風看了看對面站出來的那幾個人道:“我下午還有事,現在就開始吧。”

“你看看,大哥你看看,這廝張狂成啥了!”張相文使勁轉著身子想把身邊緊緊擠著他的人給挫開,“這要是比拳腳,我非得一拳先砸他臉上,然後伸腳就往他身上踹,讓你白,老子讓你白!”

不理會興奮過度的張相文,那邊的比試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了。

唐成這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柳隨風表演才藝秀,難怪他那麽傲氣,還真有傲氣的資本,論說他一個進士科學子,主要科目是在詩賦,將來要考的也是詩賦,明經怎麽著也不該是他的強項,但這一比起來才發現,他在四書五經上的功底非常紮實,這種紮實不僅唐成難以相比,就連同班那幾個有名兒的優等生也招架不住。

唐成班上一共推舉了三人與柳隨風對比,前兩個一個比《中庸》,一個比《孟子》,誦經上不分高下,但一到對經義的論辯上時,這兩人頓時就相形見絀的敗下陣來。

唐成進學時間短,還看不出太多的東西來,但第三個上去比的王家祥從前兩場比試裏看到了不少東西,這柳隨風不僅人聰明,只怕家學更是豐厚。他隨口引來的許多的典章記載及書名甚至連他這個明經科的學子都沒見過。

印刷術開始於隋,說起來到眼下的初唐,整個印刷術發展的時間還很短,而且用的還不是泥活字,而是制版極難的雕版印刷。所以書籍也就非常珍貴,對於讀書人而言,往往有許多書都是只聽過名字沒見過真本,不是不想看,實在是想看都看不著。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許多大戶人家子弟在學習上就占據了天然的優勢。

眼見比經義勝算不大,王家祥就起了弄險的心思,一口報出《尚書》來。尚書乃是先秦第一本敘事散文,是商周記言史料的匯編。先不說這本書的文字本身佶屈聱牙,單是書的內容也多是些文告訓詞之類,遠沒有帶韻律的詩賦好背。選擇這個,他就是想跟柳隨風純拼背書功夫。

咱是明經科,背書可是最拿手的基本功。

“這貨也不全是個書呆子嘛!”聽王家祥報出《尚書》,張相文跟其他明經科學子一樣,陰沉沉的臉上總算有了點兒幸災樂禍的笑模樣。

可惜,他臉上的笑容沒能保持多久,就被柳隨風超卓的表現給打擊的灰飛煙滅,這廝還真他娘的是全才,一部佶屈聱牙的《尚書》愣是讓他背的瑯瑯清清。

“二弟,柳隨風是狂,不過他確實有狂的資本。”唐成看到這裏時,心裏都不得不佩服這個狂生了,以十五六歲的年紀能像他這樣,即便是再狂些也盡說的過去。

既然是行險,王家祥報出《尚書》其實也是在強撐,柳隨風彪悍至此,他也只能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敗下陣來。

三戰三敗,柳隨風延續了他連戰連勝的戰績,而唐成這一班學生的臉是徹底摔地上了,一見王家祥落敗,學子們懶的留在這裏看柳隨風狂妄的臭臉,轉身之間就準備一哄而散。

恰在這時,就聽柳隨風的聲音悠悠傳來道:“唐兄胸藏錦繡,未知可肯賜教?”

自從柳隨風年初進入縣學後開始他的挑戰之旅以來,都是一人對一科,眼前還是首次對個人發起的挑戰,頓時勾起了觀者的興趣,眾人的目光都在柳隨風注目處的人群中搜索,想看看到底是那個人這麽拉風,竟能讓柳狂生點名邀戰。

接著,唐成很容易就從人群裏被擇了出來,原因實在太簡單,他那一個班上,除了他就再沒有第二個姓唐的。

跟在唐成身邊的張相文先是一愣,隨即就異常興奮起來,“這廝可是點名邀戰,大哥,就是輸咱也跟他戰到底。他要是敢在你面前贏了就張狂,弟弟我立馬就找他挑戰拳腳,看我揍不死他!”同窗也有一段時間了,唐成的課業如何張相文還是有譜的,手裏雖在推著唐成,但話語裏明顯信心不足。

唐成扭頭看看,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聚焦在他身上,本班同窗也都用一副同仇敵愾的眼神兒看著他,他雖然對這種小孩兒鬥氣似的比試沒什麽興趣,但當下卻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再說他也實在煩柳隨風的舉動。

你贏就贏了,狂就狂了,幹嘛還非得招惹我?這麽做的目的明明白白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