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九章 回金州!

“你這話什麽意思?”任鄭淩意怎麽去想,依舊還是不解。

“沒什麽意思,就是問問。”非是唐成不想解釋,而是實在沒法解釋,剛才他比考慮利害得失想得更多的是對於鄭淩意將以何為報。

畢竟她給出的東西實在太多也太重,鄖溪民間歷來就有“禮重傷人”的俗諺,這四個字包含的不僅是人與人交往的原則之一,更蘊含著一種生存的智慧。

如果對於這份“重禮”無法回報,那唐成寧願不接手這份誘惑與危險並存的生意,這世上或許沒有應付不了的危險,卻實實在在有還報不了的情分,而還不了的情分是最為壓人的。

唐成順著政爭想到李隆基後猛覺眼前一亮,如果能還報鄭淩意一條性命,當足可抵得上她這份“重禮”了吧,若是沒記錯的話,李隆基聯合太平公主廢韋後、殺上官婉兒的那場宮變也就是三四年後的事情了。

這事既已說完之後,兩人就默契的再沒提起,便這樣靠坐在草地上,其間唐成的話很少,大多數時候都是鄭淩意再說,而她說的所有內容都是關於童年的,至於十二歲之後的事情則是一字未提。

直到吃過晚飯,圓月東升之後,唐成才辭出鄭府。等他回到客棧時,就見到一臉急色的吳玉軍竟然在客棧門前轉著圈子等他。

“你可算回來了。”見到唐成,吳玉軍大老遠的就迎了上來,“到那兒去了?好家夥,林明也不知從哪兒得了信兒,派人來下帖子請你赴宴,聽說你出去了,那廝愣是在房裏坐等上了。”

這消息傳的可真夠快的,不過想想也沒什麽意外,昨晚上隨著周利榮一起的可是一大群人,難保裏面兒沒有認識鄭淩意的。

“你且等著吧,這以後啊找上門來的可少不了。”唐成拉著吳玉軍往屋裏走去,“走,看看去。”

林明派來的那人果然在他屋裏坐等,唐成進去之後免不了一陣寒暄,因是他已經吃過晚飯,當下兩造裏約定宴請改在明天中午,打發了這人之後,唐成便將吳玉軍叫了過來,將下午與鄭淩意的事情說了一遍。

隨著唐成說的越多,吳玉軍出氣越粗,及至最後時臉上已漲成了一片豬肝色,“兄弟,這……可是一場天大的富貴,你……應下沒?”

“富貴險中求。”唐成慢慢的點了點頭,見他點頭之後,吳玉軍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一下子癱坐在唐成身邊,“我的好兄弟呀,這回你總算是開竅了。”

“這事關涉太多,涉及到的利益太大,遠沒你想的那麽容易,該取則取,該舍則舍,咱們且用心去做就是。”言至此處,唐成稍稍一頓後道:“我向鄭淩意報上的是你的名字,過段時候支掌場面上的事兒就有得你忙了。”

“報我的名字?”

“我畢竟是縣學生,還是鄖溪縣衙的刀筆,總不好直接去跟商賈們談生意買賣吧,這也是淩意的意思。”他這一說吳玉軍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只是臉上難免有些不以為然,“守著這麽大鋪生意,縣學還有那縣衙有個鳥呆頭兒,千裏做官,還不就是為的一個財字!”

遇到這樣的問題,唐成明智的沒再跟吳玉軍解釋什麽,但只笑笑而已。

兩人又就著這事商量了一會兒後,便各自回房,因有這麽個天大的好消息刺激著,吳玉軍也就沒再去勾欄裏流連。梳洗過後唐成在榻上輾轉反側了良久之後才睡著,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好睡正酣的他被外面一陣兒急促的腳步聲給驚醒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等了一會兒後外面的聲音不僅沒消,反倒是更大了,這覺是沒法睡了,唐成憋著一肚子火從榻上起來,拉開房門準備把值夜的小二叫來好生問問。

房門一開,唐成首先就見到外面房舍正中的空地上站著一群皂服公差,而這些公差們圍著的房子……不對呀,那套外廳裏臥的天字號上房可不就是林明包下的嘛!

見到這一幕,唐成心中好夢被攪的煩躁頓時一消而空。

林明出事了!而且看差人們這架勢,事情肯定小不了。

“那是林明的房間。”隔壁的吳玉軍也披著衣服走了過來,睡眼惺忪的臉上滿是凝重,“我過去看看。”

林明死了。

他是在由快活樓回客棧的路上被人襲殺的,襲殺的地點就在月明如水的二十四橋,至今還有大批公差正在橋下水中打撈林明隨從的屍體,四個隨從死了三個,但也正是憑借著他們的拼死抵擋,身負重傷的林明才能勉強支撐著回到客棧。

“是他?”

吳玉軍臉色刷白,唐成也是一臉的凝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