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老子跟你杠上了(第3/4頁)

從這些同僚們詭異的舉動和時不時投來的刻意示好的眼神兒中,唐成看出了他們的無奈,至於無奈的原因,那還用說?

唐成在入州衙之前也曾設想過馬別駕可能用到的手段,畢竟他不僅是從鄖溪縣衙裏抽調上來的,更重要的是他還是張縣令的錄事和心腹,馬別駕要是針對他也令人不意外。

但讓唐成沒想到的是,馬別駕竟然會用這樣的手段把他生生給晾起來了,這樣把人掛起來幹靠兒,對於初進州衙的新人來說,實在是比下馬威和殺威棒更讓人難受。

畢竟遇著下馬威和殺威棒時還能見招拆招,還能應對甚或是回擊,但馬別駕如今使出的手段就好比是後世裏黃飛鴻的成名絕技——佛山無影腳,威力巨大,且讓人挨了之後還沒法還手。

看都看不見,怎麽還手?

唐成現在就是難受了還沒法說,只能自己憋著,人家馬別駕可是既沒給難堪,也沒給下馬威,說,就是想說又能說啥!

這就是典型的啞巴虧,吃了虧,還根本就說不出口!

這幾天唐成雖說是天天按時到衙,但根本啥事都沒有,每天去了就是閑坐著看別人忙忙碌碌,要不是他自己在公事房裏找到些發黃的老文档來看,簡直就不知道時間該怎麽打發。

身處於這樣的情形之下,每多過一天唐成心裏的郁火就更加厚一份,心情又怎麽可能好的起來。

“都是些衙門的小事兒,放心吧,很快就過去了。”心底郁火全數發泄出來的唐成長長籲了一口氣。

想玩兒鈍刀子割肉!你有鈍刀子不假,但老子也不是任人割來割去都不出血的死肉,狗日的馬別駕,老子跟你杠上了!

郁火發散出來,唐成拿定主意後心情就從前幾天的煩躁憋悶著走了出來。這天中午,從東市回來的李英紈再次從唐成臉上看到了熟悉的笑容。

下午並隨後的幾天,唐成準時上衙,準時散班,即便明知自己去了也是沒事可幹的空氣,他也絕不遲到早退,簡而言之,就是在最微小的細節上,他也絕不授人以柄。

想使這樣的招數來亂我方寸進而抓小辮子,門兒都沒有!雖然這只是唐成的揣測,但他很自信對於馬別駕做這樣的揣測一點兒都不離譜。

這期間,金州下屬的竹西縣中突然爆發了一場規模不大不小的蟲災,也正是這起子蟲災將正在此地巡查的孫使君給拖住了,指望他盡快趕回來的可能性實在是不大,如今的州衙裏馬別駕就是主事人。

唐成繼續著自己的“空氣”生活,但他按時上下衙的同時,也在極力打探關於馬別駕的一切,幻想一下子就能撈著他的短處把柄實在是不現實,唐成也就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打探他的興趣愛好上。

後世那個誰說過,要想打擊一個人,最好就從他的興趣愛好入手。唐成對此深以為然。

雖然以唐成如今的處境從州衙實在打聽不到什麽,但身為金州二號人物,馬別駕實在是太有名也太受人關注了,比如身為地頭蛇的張相文幺叔就對馬別駕的愛好一清二楚。

馬別駕是科舉出身,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讀書人了,這廝的興趣愛好就跟唐朝很多的風流文人一樣,他的業余生活中離不開的便是文人詩會宴飲與歌妓。

其實這也是唐朝讀書人的共性,對於他們而言,那些身態曼妙,歌喉婉轉的歌妓便如同五石散之於六朝文人,這不僅僅是興趣愛好,更已成為一種生活方式,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公事之余在文會上吟弄風月,手把酒觴、醉意醺然之中或與妓家調笑,或在悠悠絲竹聲裏聽歌妓曼聲輕歌,這樣的日子怎一個風流了得?若是那妓家唱的還是自己的得意之作,詩酒盡興之後還能擁之同眠,這才是一個唐朝文人該過的生活。

白居易如此,元稹與薛濤如此,很多很多出仕做官的唐朝讀書人都是如此,馬別駕也不例外。

只不過這廝有一個怪調調兒,就是他的審美觀跟時人差異頗大,唐人在女性審美上多是以豐潤為美,而馬別駕卻獨愛身形纖瘦些的窈窕姬,當然,這可能也跟他家中的正妻實在太過“豐潤”有關。

文會,歌妓,從張相文幺叔處出來的唐成牢記住了這兩個關鍵詞兒。看來要想打擊馬別駕,就只能從這上面著手了。

瞌睡時天上掉下個枕頭,可巧不巧的是,就在唐成打聽到這個消息的兩天之後,從外面尋友訪舊回來的嚴老夫子告知他了一個消息,本城有名的文士,也是剛剛從淮南道揚州回來的劉景文將要在自己的別業中舉辦文會。

身為金州州學中的老教諭,嚴老夫子與劉景文自然熟識,因也接到了請柬,原本對劉景文的浮浪行為有些看不慣的嚴老夫子之所以如此痛快地答應與會,懷著的目的就是希望借這次文會正式將愛徒紹介給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