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可愛!

散衙之後,眾人又紛紛湊趣兒,都道今天是唐判司接掌司田曹的好日子,大家理應湊份子在萬福樓好好擺上一桌以為慶賀,只是這提議卻被唐成自己給否了,雖說這事已是板上釘釘兒,但衙門裏應分的公文畢竟還沒下來,在這等情況下提前大肆慶賀,未免就顯得太張揚了些。

允諾異日由自己做東宴請眾人之後,眾屬下才各自散去不提。走在最後的唐成卻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往孫使君的公事房而去。

去了之後才知道,孫使君早已回了府第,他此番下縣巡視花費的時間長,今天甫一回來正是與家人團聚的時候,倒不便去打擾。

孫使君不在,唐成轉而向張子山的公事房走去,此前他曾聽張相文說過,他這位二叔有“戀衙”的毛病,每次散衙之後,他總得再遷延小半個時辰才會動身回家,為了這事兒,張相文他二嬸不知道說過多少回,依舊是無用。

張相文說的半點不假,分明已經散了衙,但當唐成趕過去時,金州司馬張相文大人果然還在公事房裏沒走。

“唐成來了。”張子山放下手中飽蘸著朱砂墨的兔毫紫心細筆,指了指公案前的胡凳,“坐。”

唐成此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感謝,今個兒若不是有張子山力挺了一下,他這判司之職可就懸乎了,畢竟老馬是刀筆吏的應份主管,若他一力堅持的話,孫使君一人也不好強壓,或許賣了老馬一個面子的同時,司田曹判司之位又得繼續虛懸起來。

這一懸,誰知道後面又會出現多少變數?

坐定之後,唐成便直接致了感謝之意,交互捏著手腕兒的張子山靜靜而聽。

俟唐成說完之後,張子山微微一笑道:“選賢任能,也是本官的職責所在嘛!剿滅二龍寨時你已顯露吏幹之才,至於刀筆吏應有的文才,如今金州文壇眾言昭昭,也無需我再多說了。吏幹與文才兼備,唐成你正是接任司田判司的最佳人選,本官不過是持中而論罷了,你倒無需如此。”

張子山不愧謹慎之名,縱然是在自家的公事房裏,這番涉及到人事的話依舊說得滴水不漏,不見半點私情。

“多謝大人誇贊。”張子山能這麽說,唐成卻自知不能這麽想,該表達的感激半點都少不得。

“罷了。”臉上笑吟吟的張子山看了看案頭的沙漏,站起身道:“我也正要散衙,這便一起出去吧。”

出了公事房,走在州衙寬闊的麻石長道上,張子山向落戶半步跟隨的唐成道:“聽說你這次婚娶的對象是趙縣尉的外甥女兒。”

“是,前次送禮函時,正是縣尉大人接的通婚書。”

“恩,好!”張子山聞言笑著點了點頭,“前次有縣中家書送來,張相文在信中言明與你已結拜為異姓兄弟,此事可是有的?”

“確有此事,那是屬下剛到鄖溪縣學,還沒進縣衙的時候,恰與相文賢弟同科同班次,因是處的投緣,遂有了結拜之事。”言至此處,唐成呵呵一笑道:“相文賢弟雖然生性飛揚,但行事卻謹慎得很,結拜時也不曾透露一點家事。直到剿滅二龍寨時,屬下才知道縣中總捕竟是其叔父,至於大人,那還是縣尉大人告知之後,屬下才知的。”

張子山平日以謹慎自詡,唐成這番誇獎張相文的話可謂正撓到了他的癢癢處,因就笑的爽朗,“看來這劣子對我的話多少總還記住了幾句。”

“日常與相文賢弟相處時,觀其言語舉止,對大人這位叔父可是尊敬推崇得很。”說到張相文,想到這個素日沒正形兒,但大事絕不含糊的二弟,唐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二弟性子雖然有些不定,但要說到孝道大節,確是半點也不含糊的。”

“這劣子我清楚,你也不用一味替他說好話。”張家兄弟五人,獨獨張相文一個男丁,張子山對張相文的喜愛之情自不用說,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臉上的歡然表情足以說明唐成這番話真是深得司馬大人之心,“上次那劣子的家書不過兩頁,其中大半篇幅都是在言說你之所長,唐成你今天又如此替他好話,話我雖是不信,但這兩造裏比較起來,倒顯出你二人相處實能做到兄友弟恭,這一點甚是令人欣慰。”

“‘兄友’實不敢當,只是屬下每與二弟相處時,確覺投緣。”這是唐成的真實感受,所以話音雖淡,但內中的感情卻是無比真摯。

張司馬宦海多年,別的不說,眼力自然不少。他從唐成臉上收回目光時,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你二人之間既能如此友愛,那本官倒有一事要著落在唐成你身上了。”

“大人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