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該來的都來了!

唐成給馮海洲放了兩天假,自己卻是沒閑著,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府衙,拿著記錄官地損耗額度的文卷反復比對著金州山川地理圖,修路的第一步就是要占地,一占地就涉及到換地,補地和拆遷,這可不是個輕松活兒!趁著周鈞和都拉赫等人還沒來,他得仔細把相關情況都做到了然於心才行。

兩天之後,馮海洲準時動身前往道城,觀察使大人已經回衙了,他此行就是遵照唐成的吩咐去挖墻腳的。

日子就在這樣一天天的忙碌中過去,這天下午散衙時,一腦子數據和山川地理圖的唐成走出西院兒時,竟然碰到了聯袂走來的姚使君和馬別駕。

因他們平日上下衙走的專屬的側門,眼前這樣的景象可著實是不多見。既然已經撞上了,唐成遂就走上前去向兩人招呼見禮。

與姚使君見禮完後,唐成招呼老馬時特意看了看他的臉色,雙眼血絲密布,主睡眠不足;臉上青灰之氣籠罩,則是肝火太旺,顯然,別駕大人最近的日子過的是很不悅意呀。

的確,老馬的心情很差,非常差,自打那傳言起來之後,他真是殺人的心思都有了。就在下午來上衙之前,他還跟馬夫人狠狠地吵了一架,而這樣的吵架近日以來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心氣兒本就不順的老馬一看到唐成,看到他這明顯是敷衍的見禮,心裏就愈發的冒火,“唐成,也有這麽些時候了,修路之事進展如何?”

“進展順利。”看著一臉焦躁的老馬,唐成笑著答應道:“多謝別駕大人關心。”

“噢,本官怎麽沒看到一點動靜?倒是聽說你前不久還去了襄州閑逛,唐成,你倒是閑得很哪。”敲打了兩句之後,老馬也不等唐成再說什麽,煩躁不安的擺了擺手,“期限一到,你要是拿不出來路……哼,好自為之吧。”說完這話,他連一聲招呼都沒有的當先往前走去。

馬別駕這樣當著下屬的面說走就走,一聲招呼都不打,卻是在無形中掃了姚榮富的面子。一臉不悅意的姚使君沉了臉色,“唐成,修路可是大事兒,需是半點馬虎不得,莫要忘了那張軍令狀。”

“屬下不敢有一日或忘。”唐成笑著答應的同時,走到姚富榮身邊伸手虛邀道:“大人先請。”

經過了馬別駕剛才那個頗有些不合官場規矩的舉動之後,唐成眼下的行為就讓姚榮富覺得舒服了不少。說話的語氣也和氣了不少,“唐成啊,你前幾天真去襄州了?”

“是去了。”這時節出遠差需得辦理公文,一則是穿州過縣的好使,再則若要住官辦驛館的話,沒有公文就是再有錢也不成。既然要辦理公文,那這事兒也就瞞不了人,老馬知道也就不足為奇了,“此去襄州也是為修路事宜。”

“噢!”姚榮富聞言沉吟了一下,看樣子是想問什麽的,卻最終還是什麽都沒細問,只是道:“此事你有全權,那本官就不過問了,要抓緊,抓緊啊!”

“嗯!”唐成答應了一聲的同時,心底忍不住罵了一句:“老狐狸。”

他知道姚榮富剛才想問的是他到襄州到底幹什麽去了,畢竟修路是個大差事,州衙應下這個差事也有些時候了,但自己接手這差事以來,金州明面兒上的動靜一點兒都沒有,偏偏他這個主事人最近還去了襄州,姚使君不好奇才是怪了!而以他的身份,要問的話也是應分應當。

明明想問,卻又沒問,那姚榮富的意思就明顯得很了,他分明是不想因這一問留下了話把,怕自己借著這個話把兒找他訴苦,要錢糧要徭役額度。至於最後那句“你有全權”聽來是信任,潛台詞卻不過是要提醒他對此事是負有全責的。

總而言之,他這話說的雖然好聽,但歸根結底就是一句:別來煩我,有事了你全頂著!

心下明鏡似的,但唐成面上卻是絲毫不顯,落後半步陪著姚榮富向衙外走去,心裏胡焦胡燥的老馬走出幾步之後,才醒悟過來他今天是陪著姚使君一起赴宴的,剛才就那麽走了還真是掃了姚榮富的臉面。

正待他轉回身來準備補救時,卻看到唐成已經笑著走到了姚榮富的身邊,見到這一幕,老馬一聲冷哼,卻也不再轉回,索性繼續邁步向前走去。

管他娘的,姚榮富不高興就不高興吧!

這本只是一個很小的事情,但老馬本就焦躁的心情因為這件小事愈發的煩躁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天天都是如此,時時都想發火,幹什麽事情都是丟三落四的,幾天裏做出來的失態事比以前幾年都多。最大的問題還在於自己分明已經意識到了這樣不好,但偏偏就是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