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這一鋪老子是賭對了!(第2/3頁)

此時的兀都再也硬氣不起來了,歸根結底他就是個商賈,實在算不得什麽硬漢,前面不過是跋扈慣了一時沒轉過彎兒的強撐,這兩輪打下來之後,他現在的眼睛就只是盯著唐成的手,更準確的說是盯著唐成手中撫弄著的那枚刑令,眼見著本在其手中轉出了許多花樣的令箭突然停住,全身猛然一顫的兀都雖然已經說不出囫圇話,但點頭的速度確實一點兒都不慢。

直到唐成手中的刑令重新插回令壺之後,兀都才停住雞啄米似的點頭。

放回刑令之後,唐成走下公案到呼梁海面前拿起他做的書錄看了一遍後,緩步到了兀都面前。

“當街行兇見證者眾,認不認本官都能辦你個鐵證如山。只不過刑部五刑一樣沒動你竟然就招了,兀都好漢,你還真是令本官失望得很哪!”唐成淡淡說完這番話後,手指一松,那紙書錄已輕飄飄的落在了兀都面前,“畫押!”

身子被綁的兀都強忍著跪起,蘸著他自己嘴裏流出的血在書錄上摁上了幾個鮮紅的指印,他怕了,官法如爐,盡管鐵證如山實不用升堂,但既然唐成升了堂問了案,他只要一刻不招認,唐成就有權把刑罰一樣樣炮制在他身上。光是看看墻上掛著的那些刑具兀都都覺得全身肉緊,他是真怕了!

“將兇犯拖下看押,待明日苦主到後再定刑責。”拿起兀都畫好押的文書,唐成笑了笑回到公案坐定後拿起驚堂木又是一拍,“退堂!”

全部過程不到三炷香時間,兇犯便即當堂認罪,唐成平生第一次升堂的效果堪稱完美,緊扣律令,幹凈利索。

公堂一退,呼梁海沒等唐成起身就已沖了過來,雙手展動將吏部的回復公文攤放在了唐成面前。

“呼梁縣尉還真是歸心似箭哪。”唐成口中調笑,但手上卻沒半點耽擱,伸手取過羊毫細筆便在公文上副署了自己的名字,隨即抓過案頭放置的官印重重的摁了下去。

“多謝大人成全。”這回是徹徹底底放了心的呼梁海甚至沒等墨跡及印泥幹透,平端起文書後就迫不及待的轉身要走。

“且慢。”唐成對扭過頭來的呼梁海會心一笑,“夜已深沉,城門早閉。若無本縣加蓋官印的諭令,呼梁大人要連夜出城怕是不易呀。”說完,他拿過一張竹紋紙低頭寫了起來。

當唐成將這張諭令遞給呼梁海時,他臉上再也抑制不住的湧起了一片潮紅。

……

唐成將呼梁海送至縣衙門口轉身回來的時候,公堂內依舊是燈火一片,連同賈旭在內的十三個公差一個都沒走,只靜靜地看著他。

目光從十三個既興奮又憂慮的公差身上一一滑過之後,唐成這才微微一笑道:“慶功宴就暫緩幾日。你等即刻回家把家眷接來縣衙安置,至多不過一兩天罷了,不需帶多少家當。”雖然說的話一點都不輕松,但他這份沉靜卻極好的安撫了眾公差紛亂的心緒,“賈總捕留下,其他人這便去吧。”

聞言,眾公差沒什麽多余的話,默默的出公堂去了,經過前面的事情之後,上任近月的唐成第一次體會到了身為主官令行禁止的感覺。

“稍後將家眷接來安頓好後,你去庫房將備弓都取出來。”見賈旭一聽這話臉色卡白,唐成笑著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低語完後又特意囑咐道:“除適才十二人之外,此事嚴禁外泄。”說完,唐成也不等賈旭再說什麽,徑由開在公堂左壁角的小門往內衙而去。

唐成那幾句耳語竟有偌大的魔力,賈旭聽後蒼白的臉色瞬即恢復過來,目送唐成的背影在小門消失不見後,轉過身來的他猛一攥拳,“娘的,總算沒看錯人,這一鋪老子賭對了!”

當晚縣衙裏一直擾攘到三更天的時候才真正安靜下來,第二天早晨當那些混月俸的文吏們晃晃悠悠溜達到衙門時,隱隱的總覺得今日的縣衙似乎跟往日有些不同,那些個公差怎麽瞅怎麽不對勁兒,僅僅一天不見這些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瞅著充滿了精氣神兒。

多新鮮哪!

新鮮的還不止這一件,隨後他們就注意到衙門裏那些原本空置著的院子裏一夜之間都住上了人,且還都是公差們的家人;這股子莫名所以的勁兒還沒過去,另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又來了——本縣縣尉呼梁海已於昨夜離了龍門縣,而前些日子就沒見過人影兒的新任縣令已正式到衙坐堂。

杜家被打的事兒分明還沒了結清楚,他怎麽就來了?

這都多少年了,龍門縣衙一直是如死水般沒什麽變化,文吏們也早已習慣了這種局面,不承想今個兒不知生了哪門子邪性,樁樁件件驚奇之事接踵而來,以至於當公差們所在的院兒裏傳來爭吵聲的時候,這些個文吏們想都沒想的一窩蜂攆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