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章 不知司馬大人想要什麽

“這時節已是冬來風涼,大人若有什麽急務不過就是一封信的事罷了,何勞閔管家頂風冒寒的跑這一遭兒,來,裏邊請!”自打當日下了禁運令之後,唐成對閔家會派人來已有心理準備,只是不知道跟著閔蘇安的這個奚人到底是個什麽來頭?唐成心下猜度,臉上卻是滿帶著親熱的笑容將兩人往裏讓。

“閔某福薄,就是個跑腿的命罷了,當不得司馬大人如此厚待。”閔蘇安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把個“司馬”官銜兒咬的震天響,隨著他一個眼神兒招呼,隨著他一起來的奚人跟著鄭三進了設在另一邊的唐成私帳,其本人卻在帳外留了下來。

“什麽司馬不司馬的,不過是個朝廷發配犯官們的職缺,閔管家這是笑話我呀!”見狀唐成也沒進帳,上前兩步到了閔蘇安身邊後,兩人便並肩站在這尿天地的草原上說話,“蘇安兄,可是觀察大人又有什麽吩咐?”

“司馬大人如今已不是河北道屬官了,我家老爺的諭令還能行到這草原上來?”閔蘇安還是一副不陰不陽的腔調,“多大的生意多大的事情,唐大人你說停就給停了,呵!真是好重的官威呀!”

自打第一次打交道的時候唐成就知道閔蘇安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眼下饒樂要做的事情多,他也就沒心思跟這小人計較置氣,“怎麽?我遞往晉陽觀察使府的私信二管家竟是沒收著?”

“你有信來?”閔蘇安半信半疑。

“觀察大人和閔管家各一封,信是早晚要到的,這能騙得了人?”唐成嘆著氣道:“說來也怪我謹慎過頭了,想著事涉觀察使大人遞信的時候就沒敢走邊軍的急腳遞,地方驛傳雖說不那麽紮眼,只是這速度……哎!不說了,蘇安兄這趟勞頓全是某的錯,稍後定當好生補過,我兄萬勿推辭才好。”

自打唐成從牛祖德手上接過北地貿易以來,先是取消了自建的商隊,就此一項便省下了大宗花銷,此外他一頭整合經由龍門奚聯絡著的饒樂草原乃至整個北方各族的供貨源頭,一頭間接控制著覆蓋北地的行商網絡,閔潛這鋪壟斷生意實被他做的風生水起,不僅很快就實現了當日增加兩成利潤的承諾,秋天裏交易最大宗的時候純利甚至一度暴增到四成,為此素來不太過問商賈貿易之事的主子閔潛都嘖嘖稱奇,仔細問詢起唐成的經營手段來,而看其聽著回報時的臉色神情,對唐成心思機敏及長袖善舞的贊賞已是溢於言表。

許是正因為這個,主子這次聽說唐成擅做主張下了禁運令後竟然罕見的沒有生氣,只是吩咐他來問問——僅僅只是問問,閔潛既是這麽個態度,失了尚方寶劍的閔蘇安此來其實就奈何唐成不得,即便就想搬弄是非也得這次回去了才成。剛才他那番做派歸根到底只是別有用心為辦自己私收了好處的事情打伏筆罷了。

“那件事成了!”跟唐成也接觸這麽些日子了,閔蘇安雖然對主子對他的器重很是吃味兒,卻也打心底裏承認唐成是個說話算話,手面兒大氣的人,比此前的那個牛祖德不知強了多少,那個醜貨給件兒火狐皮大氅都跟掉塊肉似的不爽利。如今唐成既然說了要“好生補過”的話,目的已達的閔蘇安頓時順勢收篷,帶著些苦笑換做推心置腹的語氣道:“無缺你這次實在是做的莽撞啊,眼瞅著饒樂四處冒煙正該是軍器鐵器行市大漲的好時候,你怎麽就給禁運了?嘖嘖,這一天就得損失多少,一個月下來又是多少?我家老爺那兒……哎,不說了,誰讓咱們這交情深哪,為兄弟你吃掛落哥哥我也心甘情願。”

“你我之間啥都不說了。”唐成一臉感動的伸手過去拍了拍閔蘇安的肩膀,“我這禁運也是為了生意。”

對唐成這話閔蘇安是真聽不懂了,一愣道:“噢?”

“閔兄你好生想想,做軍器、鐵器生意最重要的是什麽?”

“這還用說?”閔蘇安聞言嗤的掩嘴一笑,兔兒爺風範盡顯無疑,笑聲裏頗有些唐成故弄玄虛的意思,“得打仗得有戰事,戰事一起開多少鐵匠爐子都不夠使的,那弓矢更是滿天飛,這是什麽,這打的可都是錢!”

“閔兄見的明白,只是這仗也有大小長短之分,對於我等而言,總是打的時間越長越有好處。”

“這話不假。”閔蘇安眨了眨眼睛,“只是饒樂不歸朝廷直接管轄……”

唐成手一揮,斬釘截鐵道:“那咱們就該想辦法讓他們往長裏打。”

鐵器尤其是軍器生意利潤極大,這樣的生意能多做一天都了不得,更別說多出三五個月半年一年的了,聞言閔蘇安就跟問到腐屍氣味兒的犲狗一樣身子一震猛然睜大了眼,“無缺你有什麽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