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掛斷

青致認真地觀察手裏的石片。

它呈現出深邃的暗藍色，帶著少量晶白色的雜質。給人以深邃的玄秘之感，隱隱與那構成陣盤基底的青灰石略為相似。

“……那位勇士大人是有點焦躁，但他、但他不是壞人，他在過去沒少幫助我們，”巴庫結結巴巴地說道，緊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擡頭，“他說他和您是一樣，是八百年前……”

“嗯，我明白，”青致溫和地點了點頭，帶著他走到了擺著系統中樞的側室，“貢獻值已經發放，你們查詢一下。”

巴庫查詢，愣了一下，“先祖大人，您好像多發了三……三千？”

“不僅找到了材料，居然還遇到了一位同時代的人，我很高興，多的這些算是獎勵，”青致向外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再說你年紀大了，拉扯孩子也不容易。”

巴庫連連道謝，退出居所，帶著等在門口的男孩子離開了。

青致回到毯子上坐下，將神念探入了暗藍石片。

感知視景中的石片內部，懸浮著一團熾亮的明光。這顯然是個精神烙印，青致控制神念，與這個精神烙印建立起了聯結。

魂力波動循著無形的弦，飛速傳向遠方山間，一個隱蔽的洞窟。

山間是幽暗的，但這個洞窟中卻充滿了光亮。

這光亮並非由火焰或燈具生出，而是來自兩側的山壁。

組構成山壁的石質相當特殊，與其說是石頭，更像是一種晶體。

這種晶體發出的光芒介乎於金色與白色之間，越往洞窟深處，晶體的通透度越高，發出的光亮也越強。

一道瘦削的身影，此刻正端坐洞窟至深處一塊有若全然由光質凝成的巨大晶台上。

他身上沒有衣物，唯一頭珀金色的長發，卷曲出波浪般的漂亮弧度，順著勁美的肩膀遮住了後背。祼露的肌膚帶著一種同樣有若光凝的極致瑩白，但卻有大大小小的傷疤縱橫各處，將膚色與身形帶來的柔美取代以懾人心魄的淒愴。

感知到魂力的波動，他的眼睛倏然睜開，蔚藍色的眼瞳就像是映著星光的瀲灩湖水。

滄元城，青致收到精神訊息：

“……你好，從你的精神力強度來看，你應

該便是那位遺留者。我也是遺留者，我叫格裏芬·萊恩哈特。”

“你好。”

青致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報過名字，他慣例開始沉默，等著格裏芬先說。

格裏芬開說：“我必須給你送上沉重的警告，兄弟，請放棄你們的城市，把所有人都給遣散回去。否則的話，新人類軍方使用大範圍武器，會有無數人因此而失去生命！”

青致對他的建議毫不意外：“我知……”

“你知道？！”格裏芬打斷了他，聲線明顯變得急促起來，“那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若是在新人類面前，始終分散成蠻荒原始的小部落，”青致說道，“要何年何月才能站起來，真正有尊嚴地活……”

“——有尊嚴地活著？”

格裏芬又一次打斷，急道：“這不是有沒有尊嚴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的問題，兄弟你怎麽那麽天真，新人類比你先起跑了多少年，他們絕不可能讓你發展到能和他們分庭抗禮！”

青致：“我們有……”

格裏芬：“你是不是想說你有能量的運用方法？你有很多的異能者？兄弟我跟你說，那不行，新人類炮火洗地，你再強的異能都沒用，而且就算你仗著異能強大幸免於難，你的那些人呢？那些普通人呢？”

青致：“他們……”

格裏芬：“我聽巴庫說，你們都已經知道滅絕計劃的事了，那120億，在新人類眼裏，根本不是生命，是數字；而現在的這些後來人，根本連數字都不是！他們只管轟，就算普通人再無辜也不會讓你跑出去，畢竟你們已經建了城市，那肯定會有很多先進的經驗，他們連經驗都不想讓流傳開來，生怕舊人類播下一點兒文明的種子！……”

青致：“……”

怎麽就這麽能說。

也不知道是終於遇到一個遺留者同類太過激動，還是是太久和沒人交流憋的，這格裏芬話非常多。

青致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能說出來，幹脆也不說了，拿著玉符聽他說。

格裏芬：“畢竟他們覺得這顆星球上所有東西都是他的，咱們用了，就是搶了他的，如果咱們能發展起來，人口增加，消耗的東西多了，他們能撈到的也就少了……”

格裏芬：“更

別說咱們還有可能去找他們報仇……”

青致：“…………”

這話也太多了。

他放下石片，悄悄地削弱了和精神烙印的聯結，減小了格裏芬的音量，隨後從儲物空間裏取出兩枚靈果，分給了幽隱一個。

幽隱饒有興味地看了眼石片，坐到青致身邊，和他一起剝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