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酒吧裏掛著的古老時鐘, 上面顯示著16：00了，森先生給他的假期就要結束, 他不願意和太宰治這個叛徒呆著浪費時間。

何況現在該說的已經說完了, 沒有浪費時間的必要。

中原中也準備走，傻愣了好一會兒的太宰治大步大步的走到了他的跟前。這是稍顯逾越的姿態, 他下意識要退開一步拉開距離，在聽到太宰治的話後改變了主意。

“中也真是過分。這樣故意告訴我, 是想讓我發火然後把中也關小黑屋, 兩只手都被扣上手套做到讓你求饒嗎。”

說什麽是要你發火，你真該看看你現在的鳶色洶湧著黑色的暗光的模樣有多駭人。

“啊。”中原中也低笑，一只手揣進西裝褲裏。“所以我該任由你掐著我的腰擺弄被你留下印記, 讓你不潤滑就進去, 再用帶著哭腔的嗓音顫抖求你，說出你想聽的Dirty remarks，承認是你的狗嗎。”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靠的很近，低啞的聲線壓著點嗓音說話，啞啞的，帶了點曖昧, 像是情動時湊在耳邊的呢喃。然而沒有什麽情話比在曾經的不可言說之友細致的描繪他們的魚水之歡, 更讓人覺得口幹舌燥。

“…………”

太宰治的喉結滾動, 想起以前做彼此床伴時情動的中也，那雙平日裏銳利無比的眼睛水光彌漫，眼尾染上了些許輕紅，又色又欲。

但現在……

太宰治重新瞥向中原中也, 少年時期的男孩子像一團火焰，明亮熱烈，現在的中也退卻了稚氣長開了，單是眼型便狹長銳利。

不管過了多少年，中也每個時期都漂亮得讓人眼前一亮。

太宰治心頭一動，覺察到有什麽澎湃的情緒湧了上來。陌生的情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耳邊卻聽到中也懶散的嗓音。

“別傻了，你根本就不是這種善良的人。”

太宰治迷茫的眨了眨眼，因為心中想的是另一件事竟然沒有接上中也的思路。

“你只會變本加厲踐踏我，把我的手扣住壓著我做一天你又不是沒有過。”中原中也淡漠的笑，冰藍色的漂亮眼睛除了冷淡就是疏遠。“太宰先生。”

啊，中也說的是那件事。太宰想了起來：

在他和織田作，安吾走得近的同時疏遠了中也。為什麽會疏遠中也他已經不記得了，現在回想起過去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少年時期的自己雖然還不如現在會隱匿自己的情緒，但對他的小搭档有一說一，從來都不會隱藏自己惡劣的肮臟性格。

可是，當初究竟是為什麽而疏遠了中也呢？

太宰治困惑的想了想，想不起來也懶得花費時間思考和中也有關的過往了。反正那段時間他和織田作還有安吾走得近，中也和別人也走的很近，舉止親密勾肩搭背。他覺得自己的狗被別人牽走了，狠狠的草了一頓。

第二天兩個人都沒有去港黑。

太宰治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對那麽久遠的事情，記得如此清楚。他甚至可以清楚記得中也怎麽在他懷裏顫抖，眼角被染上嫵媚的輕紅，甚至於到最後玩過了頭讓小腹都微微鼓起。

現在想想真是很奇怪啊，他不該記住這些無聊事情的。

太宰治困惑的笑了下，有些煩躁迷茫的耙梳了一把烏黑微卷發發。“中也記得這麽清楚嗎，該說小矮子的腦子裏記得都是一些旖旎的事情？”

“不，只是看到本人想起了一些過去罷了。”中原中也禮貌的淺笑：“都是無關緊要的過去，既然是過去，那就該忘了。”

-儂藍在被玩膩以前找到下家，發揮自己的用途已經不錯了。你指望男人從一而終嗎。

-太宰治為了打聽摯愛的訊息接近你。

中原中也揣進西裝褲口袋的手猛地捏緊，又徒然一松，怎麽又想起這些無關緊要的話。

這可不行。

太宰治聽到中也的話不可思議的揚起了眉梢，鳶色的桃花眼裏不見明媚，上前就要抓住中原中也的手臂。“中也在胡說什麽，什麽叫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別逗我發笑了，那可不是蛞蝓能決定的事情！”

只是被素白繃帶纏到了虎口的手還未觸及，就被中原中也閃開了。

“我不是說了。”中原中也冷淡的退後一步，眉梢眼角已經顯露出不耐煩。“我現在不需要太宰先生解除異能了。”

什麽不需要了。中也你是想回去對轟焦凍做什麽？別忘了你是誰的狗！

太宰治想開口這樣說，本能讓他閉嘴。他只得茫然的維持著手伸在半空的姿勢，鳶色的眼瞳漆黑一片，森然的勾起欺詐性的溫柔微笑。“中也這麽說是幾個意思？要放棄主人了？不可以哦。”

“難道太宰先生以為我會為叛徒守身如玉嗎？”中原中也冰藍色的眼睛裏劃過諷刺，表面上維持著紳士有禮。“何況我要和誰在一起也與太宰先生無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