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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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背對著太宰治, 沒有想去看他此刻表情的意思，實際上在他剛說出口的時候就背對著太宰治露出了懊惱：牙尖嘴利說話刻薄, 這些明顯就是口是心非的特征。

盡管他現在的態度淡定冷漠, 但是說這樣的話誰都可以覺察到自己過分在意，再被判斷為口是心非吧。

真是的沒有感情應該是連說話都淡淡的, 興趣缺缺的，表情平淡的才對。

“……中也明明在說謊。”

連中原中也都跟感覺到自己的情緒, 智慧多如妖的太宰治怎麽可能沒有發現, 中原中也懊惱的攥著拳頭已經開始正式的思考要不要直接將人暴打一頓，但一貫愛找著他的痛腳就大肆嘲笑的太宰治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大肆嘲諷，或者揪著這一點撒嬌賣萌, 靜靜地躺在地上低低的笑, 有些寂寞的開口。

“明明我也喜歡中也，為什麽中也就是不願意相信我。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啊，我喜歡中也。”

喜歡到什麽地步呢……喜歡到克制住自己的本能，喜歡的怕你消失在眼前，只想把你四肢都割掉只留下軀體抱在懷裏哪兒都去不了噢。

喜歡到他明明有很多陰狠的、殘忍的手法讓中也不得不留在身邊，或者用他多端的計謀讓中也中計成為他牢籠裏的金絲雀。

這些陰暗的、潮濕的、駭人的本能被他死死的攥在手心裏, 小心翼翼的壓抑著自己陰暗的天性, 笨拙的對中也示好。

“森先生教過我很多計謀。”太宰治擡起手擋在自己的眼睛上, 有些狼狽的扯出笑容。“他教會我怎麽去玩弄人心，教會我怎麽完美的設計計謀完成任務……教會我怎麽玩美人計勾引男人和女人。”

“……”

“可是，森先生從來沒有告訴我，”太宰治頓了頓, 嗓音放輕。“如果真的喜歡上誰了要怎麽辦。”

太宰治。

中原中也抿直了唇，轉過頭看向癱倒在地上的瘦削身形，披散的黑西裝外套還是和之前一樣披散在地上，像是惡魔的巨大翅膀。可是現在，中原中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覺得那好像不再是惡魔巨大的羽翼。

此刻的太宰治嗓音故意放輕，那淡淡的無助、仿徨、狼狽一點一點的透徹了出來，現在哪兒還有小惡魔的影子，就像是一個無助的、找不到合適的方式留在他身邊的小孩子。

微微哽咽的說著，那些讓人動容的話。

中原中也不是不震撼的。

“中原中也，我喜歡你。我不知道應該怎麽才能讓你相信我，要讓我把心都剝開給你看嗎。”

至少這一刻，中原中也是相信他要是說一句不信，太宰治會當場把心剝開給他看的。

“不用了。”中原中也看向太宰治的目光收了回來，故作無所謂的將兩手插在黑色長褲的褲兜裏。“沒有必要。”

“…………”

中原中也閉了閉眼，微微垂下頭看著自己深色的皮鞋踩在灰色的地板上，靜靜地回想著太宰治以前說過的話。

-所以現在是心中摯愛死了，你又回來找床伴玩耍了？

-是啊，找中也不就是這些事情嗎。

-太宰治心裏只有織田作，他在每一個平行世界裏喜歡的都是織田作，最後還為了讓織田作活著而自殺了。

其實何必去回想呢。明明他就都知道太宰治喜歡的是誰，竟然還在他的面前表演深情戲碼。太宰治，如果不是知道你喜歡的人是織田作，

他真的會信。

現在把他和自己都搞得這麽狼狽，何必呢？難不成你太宰治還想要他親口說出“夠了，太宰治你不要裝蒜了好麽？我知道你喜歡的是織田作”。“假裝喜歡我真的那麽有意思嗎？”

這些話，他真的說不出口。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並不是由多麽愛面子的一個人，但並不表示在此時此刻因為忽然上來的脾氣，而將這些話說出來，不會，——他至少願意給自己最後一份從容。

“沒有必要，太宰治，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所以你不需要再給我說什麽肺腑之言，如何打動我的話。……如果你要把心剝開給我看……”

中原中也說著，低低的笑了一下。

“我嫌你的心，臟。”

中原中也隨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踏著皮鞋走出了太宰治的視線範圍。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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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認為自己上一回在特殊牢房說的話已經足夠狠了，太宰治應該可以體會到了。

然而並不。

不知道太宰治在森先生面前逼逼叨叨了些什麽，森先生居然跳過轟焦凍，讓太宰治和自己臨時搭建夥伴。

“森先生，我不同意。”

中原中也承認自己在面對森先生的時候是非常有敬畏意識的，而且秉持著“我主至上”的原則，很少會提出反對的意見。但是中原中也看著坐在自己身邊，懶洋洋撐著臉蛋看自己的太宰治，心頭就一陣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