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2章 錦衣校尉

金毛七被何家村的鄉民打了個臭死,石韋帶著手下一群錦衣校尉抱著膀子在旁邊看笑話,到最後看快要不行了才把他拖死狗似的拖到張公魚面前。

這家夥倒也曉得厲害,一口咬定並沒有教唆何二郎,是何二郎為求免死胡亂攀咬。

沒有旁證,他是現任的衛所軍官,張公魚也不能動刑拷打,只好賣蘄州衛指揮使一個面子,讓中左所的幾名軍漢把半死不活的金毛七擡走了。

隨後,張公魚讓州衙眾人押何二郎回衙門,對秦林又是好一番誇獎,連帶著把李時珍也高看幾眼,贊他“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妙手杏林,造福桑梓”。

趁著李時珍與張公魚客套,秦林找到了青黛,賊忒兮兮地道:“嗯,這個,好像某人曾經答應了……”

青黛紅著臉兒垂著頭,兩只小手把衣角絞來絞去,用眼角余光含羞帶怯地看看秦林。

正當腹黑男以為即將從師弟升級為秦哥哥的時候,青黛忽然眉頭一皺,小鼻子抽了幾下,湊到秦林身邊聞了聞,連忙把小手連扇了幾下。

“好臭,好臭啊!”青黛一溜煙地跑回了後院。

秦林怔了怔,悵然若失。

他並不是寡言少語內向木訥的性子,相反前世還常和交警隊、局機關那些警花們開玩笑口花花,惹得美女們尖叫著罵“流氓”。只可惜到了確定關系的時候,警花們卻一個比一個躲得遠……誰願意和整天跟屍體打交道的家夥談戀愛?不怕晚上睡覺做惡夢?

舉起袖子聞了聞,確實腥臭難當,怪不得青黛轉身逃走,秦林只好搖頭苦笑不叠。

不料青黛去而復返,手中還拿著只小小的油布包兒,走到秦林身前,少女大大咧咧地道:“臭死啦,快拿香胰子去洗洗吧,免得別人笑話說我有個臭師弟。”

原來如此!秦林心頭極其暢快,臉上仍舊嬉皮笑臉的,“嘿嘿,青黛妹妹叫我什麽呢?”

少女白了他一眼,把香胰子塞進他手中:“行了啦,秦大哥!”

秦林哈哈大笑,拿著香胰子去了浣洗房。

打開油紙包這家夥又發現了新的秘密:香胰子是用過的……這時候香胰子很貴,大約舊的沒用完青黛也不會去買新的吧,倉促之際只好把自己用過的給了秦林。

秦林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少女沐浴的情景……邪惡啊邪惡!這家夥一邊洗澡,一邊流著口水壞笑。

與此同時,張公魚和石韋都沒有回各自的衙門,而是待在醫館正堂,和李時珍東拉西扯就是不告辭,一人一杯清茶沖了好幾遍開水,連茶味兒都沒了,兩位大人兀自不肯走。

“今天天氣不錯啊,哈哈哈……”張公魚看了眼石韋,故作悠閑的把扇子搖了幾下。

“是啊是啊,想當年隨大軍平僰人之亂,攻進九絲城的時候天氣就是這麽好,哎呀一晃好幾年了……”石韋也說著沒營養的廢話,還時不時打量張公魚。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一觸,立刻又分開,顯然都心懷鬼胎。

難得兩位大人光臨,李建方賠著笑:“為了替弊醫館洗清冤屈,兩位大人不辭勞苦,實在可敬可佩!家父略治薄酒,兩位大人今晚務請賞光。”

兩個居心不良的家夥對視一眼,都打起了哈哈:“哎呀不巧,州衙裏還有事情等著辦,改天,改天再叨擾吧。”

“本官還有北鎮撫司發來的緊要公文沒有回復,只好下次再領情了。”

李建方見這個樣子,心頭不免犯起了嘀咕:說起來你們一個比一個忙,卻賴在這兒不肯走,莫不是想弄點銀子?

把心頭疑問告訴了李時珍,老頭子只是笑而不答,再三再四的追問,他才捋著花白的胡須,不緊不慢地道:“只怕是為了秦世侄孫吧。”

果然,秦林洗漱完畢走到大堂上,兩位大人眼睛一亮,同時站起身來,頗懷敵意的對視一眼,又把邁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

“秦小友,本官今晚詩興大發,欲與你煮酒論詩,不知你有空嗎?”張公魚說完,十分期待的瞧著秦林。

石韋雙手把拳一抱:“秦兄弟,咱錦衣弟兄們都敬你是條漢子,春風樓擺了酒,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不像酸儒談論詩文,到最後肚子還餓得慌!”

錦衣衛和地方官署互不統屬,石韋雖與張公魚交情不錯,此時爭著請客就忍不住譏刺幾句。

李建方在旁邊看得詫異。心道:什麽時候秦某人變成香餑餑了?不過就憑這點,離荊王世子還有十萬八千裏呢!

秦林只是微笑,拱拱手道:“既然兩位大人都是邀請晚生,何不兩邊並作一起,咱們又吃肉又喝酒又談論詩文,豈不是好?”

張公魚和石韋點點頭,兩人一左一右夾著秦林,唯恐他跑了似的。

見這一幕,李建方張大了嘴巴合不攏來,著急上火地指著秦林背影對李時珍抱怨道:“他、他這是怎麽回事?也不幫著把張父母、石大人留下來,咱們廚房都把酒席準備好了。他眼裏還有師父、師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