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9章 步步攻心

張家兩兄弟看見這兩樣東西,立刻明白劉戡之有什麽打算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狼心狗肺!”張懋修痛罵著沖上去,朝著劉戡之拳打腳踢。

較為穩重的大哥張敬修沒有沖上去,而是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麽。

眾人還以為他為人厚道不打落水狗呢,卻見張敬修從湖邊撿了塊大石頭,嘀嘀咕咕地道:“還是這塊石頭趁手。”說完他也沖上去了,出手之勇猛並不遜於弟弟。

我靠!眾人的眼珠子噼裏啪啦地掉地上摔碎一大堆。

“救、救命!”劉戡之被打得屁滾尿流,作案時面對不能反抗的弱小受害者他兇殘如狼,此時被張家兩兄弟痛毆卻又十分怯懦不堪,情急之下竟朝張紫萱叫道:“張小姐,劉某豬油蒙了心,一時糊塗,並非有意冒犯呐……”

呸!張家兄弟不約而同地吐他一臉唾沫,打得更狠了,若不是牛大力把最重的幾下擋住,只怕劉戡之當場就要升天。

張紫萱秀眉緊蹙、粉面含煞,扭頭再也不看劉戡之一眼,實已鄙視到了極點……她雖然察覺對方居心不良,卻也沒想到如此不堪,真正稱得上人面獸心。

作為待嫁閨中的少女不要說被他侮辱了,僅僅像現在這樣卷入案情之中,也有損名節。

那些個公子小姐們的眼神就變得很微妙了,金陵四公子之一、刑部侍郎的兒子劉戡之,居然試圖侮辱江陵相府的千金小姐,前者自是萬劫不復,而不幸卷入其中的張紫萱在他們看來也名節有虧,將來街談巷議中談及此案,難免提到她的名字。

懾於元輔少師張居正的威勢,沒人敢直言此事,但嘈嘈切切的議論聲已漸漸響起,不少含義復雜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投向張紫萱。

這位貌若天仙的相府千金憑欄而立,背對著身後的喧囂,身穿的雪狐領綃金素紗夾襖纖塵不染,裹著婀娜的身段,從背後只看見滿頭青絲如瀑,側面露出的一截兒粉頸欺霜賽雪,靜悄悄地站在那裏,與北風、草亭、玄武湖組成了一幅絕妙的圖畫,而她就是那畫中迎著北風怒放的一樹白梅花。

議論聲消失了,就算最無聊的家夥,也舍不得把這天仙般的人兒和劉戡之的禽獸罪行生拉硬拽聯系起來。

“不好意思……”秦林輕輕走過去,低聲道:“如果我早一點發現兇手,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出,帶累你名節受損……”

張紫萱臻首輕輕搖了搖,比星空更燦爛的眸子在觸到他的時候變得分外柔和,嘴角帶上了俏皮的笑容:“哦?不對吧,說來小妹仍要感謝秦兄啊……要是秦兄沒有及時趕來,劉戡之自作自受被迷藥弄暈,不明內情的人豈不要說是小妹下藥迷倒了這廝,意圖不軌……”

秦林喉嚨口咯的一聲,差點兒沒把自己舌頭咬到,此時方知張紫萱心若淵海,並不以此等事情介懷,絕非那些矯揉造作的女子可比,實在叫人可親可敬。

那邊張家兩兄弟已將劉戡之打得滿頭包,若真有什麽意外就死無對證了,秦林趕緊勸住他兩個。

饒是牛大力把張家兄弟出手最重的幾下擋了,劉戡之所受的皮肉之苦也不小了,昔日風流俊俏的公子哥兒,被打得鼻青臉腫,兩只眼睛烏黑賽如熊貓,又渾身癱軟,像條癩皮狗似的趴在地上直哼哼。

秦林厭惡地用腳尖踢了踢這條癩皮狗:“迷藥、肉湯膠凍和角先生,鐵證如山,劉戡之你還有什麽抵賴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咱們錦衣衛的十八般刑法可不是吃素的,若不老實交代,本官絕不介意在你身上多試幾種。”

劉戡之惶恐無比,可他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賴貨,指望他上法場之前還挺著脖子叫“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嗬嗬、嗬嗬……”秦林的笑容變得陰森詭異,嘲諷的笑聲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燃燒著鬼火的雙目緊緊盯住劉戡之:“還不承認罪行嗎?那麽,本官就來把你的罪惡,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吧,讓世人都來聽聽,堂堂金陵四公子之一、刑部侍郎的兒子,風流儒雅的劉戡之劉公子究竟做了什麽!”

在秦林的描述中,劉戡之是一個不能人道的家夥,壓抑、痛苦卻又不能對任何人說,甚至對親生父母都難以啟齒,或許他試了很多種方法希望治療,但最終都失敗了,無法改變他不能人道的事實,他的心理也隨之越來越扭曲變態。

絕不可以把這件事傳出去!在眾人面前,他掩飾得很好,和朋友們吟詩作對,甚至經常去青樓表現他的風流瀟灑,身為未婚的年輕才子,不留下來過夜也是極有理由的……才子嘛,風流而不下流,過夜留宿就落了下乘,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才是風流本色。

他小心翼翼地掩飾著、表演著,瞞過了所有人,並且因為他的家世、文采和相貌,成為了金陵四公子之一,甚至是不少懷春少女的夢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