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5章 疑竇重重

烏爾溫也力既然在白蓮教主手中,她自己就神功蓋世,為什麽還要讓東昌鏢局來押運這件珠寶?她若隨身攜帶這件寶物,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從她手中奪走呢?

秦林在心頭盤算一番,暫且把疑竇留在心底,又問道:“那麽,這件紅鏢最終要押到哪兒,收貨人到底是誰?”

齊賽花道:“押到南京交卸,至於到底誰是收貨人,連我們鏢局這邊都不清楚。”

秦林神色微動,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習東勝知道秦林有所誤會,忙替師妹解釋:“主顧要求咱們將貨押到莫愁湖的勝棋樓,到時候自然有人穿白衣持荷花扇前來,就是接貨的人了,咱們只管把紅鏢交給他就算完成了任務。”

“接貨地點和接貨人的打扮,你們鏢局有很多人知道嗎?”秦林頓了頓,見對方有點不明白,就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到時候怎麽避免冒領?”

習東勝和齊賽花都滿臉茫然的搖了搖頭,想了好一會兒,齊賽花道:“顧客好像沒有要求咱們鏢局保密,很多人都知道這事兒,也許、也許他們有別的辦法防止冒領吧。”

“胡老鏢頭應該知道更多的細節,可是……”習東勝嘆口氣。

胡老鏢頭是東昌鏢局的老人了,走了三十年的鏢,大名早就被忘掉了,因為早早的禿了頂,別人都叫他胡禿子。因胡禿子辦事老成穩妥,東昌鏢局的局主特意托他走這趟鏢,而他也很對得起局主的信任,在山谷遇襲時一直戰鬥到了最後。

“他沒能和咱們一塊兒逃出來。”齊賽花這位落落大方的江湖兒女,想到當日的慘烈,聲音也變得哽咽:“本來他是武功最高的,怎麽也該保住性命,可他讓我們往外逃,自己留下來斷後……剛騎著馬轉過山岡上,就聽到了他的慘叫……”

徐辛夷聽到這裏就嘆口氣,安慰齊賽花:“這位胡老鏢頭真是義薄雲天,他在天之靈一定保佑你們洗雪冤仇。兩位也不必自責了,想來胡老鏢頭泉下有知,也希望你們開開心心活下去。”

“嗯。”齊賽花和習東勝都重重地點了點頭。

陸遠志就見秦林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頓時小眼睛一亮,端著個胖臉湊過去,低聲問道:“秦哥,你又想到啥了?”

“沒、沒什麽。”秦林回過神來,沖著陸遠志笑了笑。

切,又把兄弟瞞在鼓裏,陸遠志撇撇嘴,不過這也是秦林的習慣了,在沒有拿到足夠的線索之前,他不喜歡輕易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讓屬下們自由發揮。

從齊賽花、習東勝嘴裏得不到更多的線索了,秦林就吩咐校尉弟兄們把兗州馬快通通關進底艙,只留周德興一個人在官艙受審。

“本官不喜歡廢話太多,周德興啊,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為,本官幾位夫人都瞧出不對勁兒,還想瞞得過別人?”秦林沖著青黛、徐辛夷和張紫萱笑笑,三位夫人都白了他一眼,這家夥又轉過臉道:“姓周的,做人要審時度勢,不要讓本官祭出北鎮撫司的十八套花活,到時候悔之晚矣!”

原來這位長官是叫夫人幫著審案的,周德興暗自尋思著,偷眼瞅了瞅,青黛笑嘻嘻地像個不懂事的少女,徐辛夷惡聲惡氣看起來不好說話,他就撲通一聲朝最面善的張紫萱跪下,把腦袋磕得砰砰響:“這位夫人救命哪,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幼子……”

張紫萱哧的一聲冷笑,用折扇點著他肩頭:“難道是我比別人生得面善些?你打錯了主意!不妨告訴你,去年我代筆寫了幾封信,發出去也只弄掉了幾千顆人頭而已。”

比起來,徐辛夷看似將門虎女,真要殺人也得手發抖,相府千金才是真正的狠人兒,頗具乃父之風,張太師高居廟堂之上,平蜒人之亂、誅戮湘西反賊,一道鈞旨下去就千萬顆人頭滾滾,張紫萱只要得了父親三分真傳,這心性就非常人可及,哪裏會因為周德興幾句話就動搖?

周德興起初不大相信,可張紫萱不像說笑,秦林、陸遠志等在場的人也沒反駁,登時把他嚇了個半死,沒想到張紫萱天仙般的人兒,竟這般心狠手辣。

秦林不和他磨嘰了,朝牛大力招招手:“這位周朋友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你來給他松松筋骨,諸位夫人請便吧,流血遍地就不好看了。”

徐辛夷雖不怕血,想想卻有些惡心,就轉身要走。

青黛卻嘻嘻的笑,不知從哪兒摸出個畫本兒,又拿出了鉛筆:“秦哥哥,是要動大刑嗎?我想留下來看看,把骨骼、血管、五臟的形狀位置熟悉一下。”

周德興聽得戰戰兢兢,乍著膽子朝青黛那畫本兒瞧了一眼,登時魂靈兒都飛上了九霄……只見那畫本上用鉛筆畫的人形惟妙惟肖,攤開的兩頁,左邊那頁上一個人渾身沒了皮,只剩下渾身一塊塊的肌肉,右邊那頁的更慘,腹腔已被剖開,心肝脾肺腎都暴露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