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9章 拯救加拉夏

月港碎屍案水落石出,百姓皆大歡喜,因為毛苦兒作案、拋屍多次利用他那艘小漁船,於是秦林授意俞咨臯以“海匪”罪名將兇手關進水師牢房,再給福建巡撫衙門打呈文稟報案情,他又私下給便宜門生耿大先生寫了封信。

果不其然,得到消息的海澄知縣薛新顏匆匆趕到,一個勁兒的找俞咨臯要犯人,說水師不該管地方命案——查案查出毛苦兒之前就先後殺害了三名妓女,海澄縣卻一無所知,如果被水師這邊報到上面去,薛老爺就逃不掉昏聵糊塗的罪名了,只好等著革職。

俞咨臯、沈有容得了秦林的授意,哪裏理會薛新顏?

等到第三天上,巡撫福建地方兼提督軍務、副都禦史耿定向就從福州用六百裏加急發來了鈞令:毛苦兒罪大惡極、悖逆人性,殺人碎屍之案情令人發指,不必等待秋後處斬,即刻就地正法以安百姓,海澄知縣薛新顏昏庸無能,著革職待參,另委能幹之員署任,俞咨臯、沈有容兩員擒獲海匪有功,各有升賞。

消息是先到縣衙、後到水師大營的,薛新顏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是不用提了,俞、沈兩位就興高采烈,一起來林櫻號向秦林致謝。

秦林與金櫻姬在座,白霜華仍然避開這兩位朝廷將軍。

“早就知道恩主手眼通天,卻沒料到竟與耿都堂相交莫逆,恩主所請,無有不遵啊!”俞咨臯是個實心眼的人,喜滋滋的說著,心底深處又隱隱為逝去的老父俞大猷鳴不平,如果當年有人像秦林賞識自己這樣賞識他,老人家哪裏會畢生郁郁不得志,終老於車營副將的區區位置上,不能為國建功立業?

沈有容喜笑顏開的同時,卻對俞咨臯的話有點不以為然,他為人要乖覺些,隱隱看出秦林和福建巡撫耿定向之間,恐怕不是“相交莫逆”可以形容的,因為秦長官的話,在耿都堂那裏簡直就是言出法隨啊!

秦林笑著擺擺手:“俞世兄、沈世兄,這是耿大先生看重你們倆,卻非我舉薦之功。現在海澄知縣換了宋仁曉,我聽說他是福建有名的能幹之員,你們在這裏練水師,就要方便得多,不受地方官掣肘了。”

俞咨臯和沈有容互相看看,勉強笑了笑:“宋知縣辦事得力,是福建第一個能員,他來做地方官,那是比薛某人好了百倍。只不過、只不過咱們再怎麽練兵,也、也……”

說到這裏,他們就有些尷尬。

上船之後俞咨臯就戀戀不舍地打量著林櫻號,看著那些油浸浸的嶄新船板,黑沉沉的重磅巨炮,還有刺破蒼穹的桅杆,都讓他見獵心喜。

沈有容心下就是一嘆,水師廢弛已久,鄭和下西洋時代所向無敵的大明海軍,淪落到嘉靖年間連倭寇都堵不住,被他們長驅直入中國的腹地,俞龍戚虎只好在本土陸地與倭寇作戰,這何嘗不是大明水師的恥辱?

水師和陸師不同,後者或許武勇和訓練更重要,前者卻要借重堅船利炮,否則任憑俞咨臯、沈有容把水師操練得多麽精幹,靠幾艘老舊的福船,連西洋人的小船都追不上。

而這些,絕不是換一個知縣就能解決的,哪怕換一個巡撫都不行,所以俞、沈兩位也就只能苦笑了。

秦林察言觀色,早已瞧了個分明,指著腳下的林櫻號問道:“這艘船,送給你們操演,如何?”

喂、喂,金櫻姬不樂意了,朝秦林連使眼色,這艘船是以他們倆名字命名的呀,金櫻姬特意選為座艦,在心目中自有獨特的地位。

俞咨臯眼睛一亮,繼而神色黯然:“恩主說笑了,哪裏敢奢望相贈?就是五峰海商這些船,讓我們多坐幾天,操演一下海戰,末將和麾下官兵就很欣慰了。”

“那倒是沒問題。”秦林笑著問金櫻姬:“讓俞、沈兩位將軍率福建水師,和瀛洲宣慰使司的戰艦聯合演練,聯手打擊海盜,如何?”

五峰海商有新造戰船,航海技術也很好,唯獨作戰上仍感覺像烏合之眾,單憑船堅炮利對付敵人,缺乏正規軍的紀律和戰陣之術;俞咨臯和沈有容把水師操練得極為精銳,卻沒有新造艦船供他們駕駛,只好成天駕著幾艘老掉牙的福船在海面上晃蕩,追個西洋人的小船都追不上。

這兩邊加起來,不就取長補短,互通有無了嗎?

金櫻姬、俞咨臯、沈有容立刻明白了秦林的意思,齊聲稱好,尤其是金櫻姬眉花眼笑,眯著的眸子彎成了月牙兒。

比起來,還是五峰海商占便宜啊,即使有一天雙方分開了,船永遠是五峰海商自己的,福建水師帶不走,戰陣紀律和正規海戰戰術卻留了下來。

俞咨臯和沈有容也樂意,那幾艘破福船,他們早就膩歪了,瀛洲宣慰使司也是朝廷的土司軍隊嘛,何況還有恩主秦長官的關系呢!要不是他從中說合,能有這種機會?你試試去找西洋人借幾艘船,來給福建水師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