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又忍不住了(第2/2頁)

“難道李仲昌不是專家麽?”

“紙上談兵的趙括而已。”陳恪冷笑道:“這種人也能大行其道,正說明朝廷缺乏真正的專家!”

“那麽你說,朕該怎麽去發現各方面的‘專家’?”趙禎的態度,已經十分的嚴肅了。

“沒有人生而知之,其所具有的經驗和本領,都是後天學習與實踐所得。所以微臣以為,當從這兩方面入手——一個是從經驗豐富的老吏和工匠中發現人才;二者是對官員進行專業培訓。”陳恪頓一下道:“科舉取士,說白了,考的是文化課,選出來的是文學家。文學家做學問自然沒問題,但是經史子集上,沒有教我們水利、農政、會計、財稅……這些課,必須補上,才能實現從文學家到合格官吏的轉型!”

“微臣一時激動,胡言亂語。”陳恪最後深深一躬道:“但這確實是六塔河之後,微臣日思夜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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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皇宮後,趙宗績像不認識一樣,打量著陳恪道:“你太出人意料了,本以為你會大罵那些人一頓,可是你沒有。本以為你是不關心這些事了,沒想到,你卻高屋建瓴的思考起來了,還講出那樣一番大道理。”

“我懂什麽大道理。”陳恪搖搖頭道:“只覺著事情本該如此,不知道你們為什麽,偏不這樣想。”

“……”趙宗績想一想道:“這應該是,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後果。”

“應該是吧。”陳恪撐著傘道:“這麽說,改不了了。”

“正相反,現在改的話,正當其時。”趙宗績想一想道:“漢儒那一套,已經沒人信了,現在那些學者們,都在尋找儒學的真諦。你有《字典》在手,就算是有了發言權,可以提出自己的主張和他們辯論,信得人多了,你的話就成了真理。”

“這個,倒蠻有趣的。”陳恪捏著下巴笑道:“扯淡比當官好玩。”

“什麽叫扯淡……”趙宗績差點摔到水窪裏去,他壓低聲音道:“但無論如何,你今天把官家給鎮住了。官家愛才惜才,我看你這個官,是不當也得當了。”

“胡言妄語而已,做不得數的。”陳恪搖搖頭,不把他的話當真。

兩人出了宣德門,上馬車後,陳恪小聲問道:“對了,你知不知道,我爹,和那位的婚事,到底得拖到什麽時候?”

“這個麽……”趙宗績嘿然一笑道:“你還真問對人了。”說著,他在陳恪手上寫道:

“‘今春,官家對宰輔言:‘朕居宮內,左右前皆皇後之黨。’上月,又對吾父言:‘廢後之事如何?’吾父對曰:‘閭巷小人,尚不忍為,陛下萬乘之主,豈可再乎?’官家再未提及此事。”

陳恪知道,所謂‘豈可再乎’,指的是官家,當年已經廢黜過一位皇後了。而且那位郭皇後被廢不久,皇帝便後悔了,再想把她接回來,卻已經被人害死了……以官家之心軟,怎麽可能讓曹皇後,重蹈郭氏的覆轍呢?

陳恪不禁看了趙宗績一眼,這家夥將如此隱秘之事相告,是不是也有,想通過自己,把這話傳到皇後妹妹耳朵去的意思?

不過趙宗績對他向來夠意思,就算有這樣的念頭,也是王公子弟從小養成的政治智慧,不可求全責備。

“這麽說,不久便能喝上他們的喜酒了。”陳恪開心笑道。

“兒子喝老子的喜酒,怎麽感覺怪怪的?”趙宗績搖頭直笑。

“唉,你這又帶我去哪?”

“到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