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紈絝

契丹獵犬一邊嗅著地面,一面穿街走巷的快速奔跑,陳恪和一幹侍衛在後面撒丫子猛追。

也不知過去多少條街巷,忽然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原來是來到了汴河邊。陳恪終於揪起心來,要是上了船,出了城,可就難以尋找了。

好在那獵犬只是在河邊站了站,便沿著河岸往北奔去,不一時,在一處河堤停住。

汴河雖然蜿蜒穿城而過,可汴京實在太大,熱鬧得所在就那麽幾處,總有城中僻靜地方,這裏的河堤就與別處大不相同。

獵犬站在河堤上,朝著下面狂吠起來。陳恪幾個被它領下了河堤,只見赫然一個排水口。

“果然是那幫地老鼠!”陳恪恨恨道:“真是死不悔改!”他對這種洞口太熟悉了,正是無憂洞的標志。

“進去還是怎麽辦?”看到那黑黢黢的洞口,張成等人打怵道。

“你去通知包大人,其余的,跟我進洞!”陳恪拔出一名侍衛腰間的苗刀,冷冷道:“一群余孽而已,有何可懼?”

“是!”見陳恪這麽硬,張成等人也不好意思慫,便硬著頭皮跟他進了洞。

※※※

侍衛們打起了火把,這是臨出發前,陳恪命令他們帶上的。

陳恪又拿出帶著六郎濃重體味的汗巾,給契丹獵犬嗅了嗅,加深一下印象。獵犬便在下水道中奔跑起來。幸好這不是汙水溝,不然四處都是惡臭,獵犬的鼻子再靈也抓瞎。

繼續跟著獵犬,在迷宮一般的下水道中左拐右拐,不一會兒,陳恪便喪失了方向感。說起來,這還是他頭一回下到無憂洞,終於見識了它的威力,要是沒有這獵犬領著,根本就不知該往哪走。

在黑暗裏行了大概一刻鐘,突然看到了隱隱的亮光。陳恪一擡手,張成馬上把狗勒住,停在了原地。他便倒提著唐刀,與宋端平悄無聲息的摸過去。

光線越來越亮,已經能看清,是從拐角處傳來的燈光了。

兩人躡手躡腳來到拐角,並不冒然轉彎。只見宋端平摸出一面小鏡子,無聲無息的伸了出去。陳恪眯眼仔細盯著鏡子中的畫面,只見裏面別有空間,有桌椅酒壇,還有滿地的……死屍。

微微驚詫,陳恪輕輕點一點宋端平的肩頭,然後指了指左右兩邊。

宋端平點點頭,運起輕功拐了進去。陳恪則提著刀,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面。

宋端平的動作,一直極輕極慢,臨到洞口時,卻如獵豹一般弓起了身子,陳恪在後面猛一加力,他便貼著地面沖了進去。

當他整個身子沖進洞穴,便有利刃攜著風聲落下,宋端平就地橫滾。轉身打挺站起來,罵道:“小六子,你要殺了我麽!”

那偷襲他的人也愣住了:“平哥,怎麽是你?”只見六郎陳慥渾身血跡斑斑,手裏提著一柄鋼刀,面朝著宋端平,錯愕的站在洞口。

話音未落,一個暴栗砸在頭上,痛得他抱頭跳腳,轉身一看,果然是滿臉怒氣的老哥。

“哥,你打我作甚?”陳慥那張英氣勃勃的臉皺成一團。

“提醒你多少次了,背後不要露出空當!”陳恪罵道:“死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你背後還不是空著?”陳慥是有大少爺脾氣的,盡管十分怕老哥,嘴上卻不消停。

“放屁。”陳恪罵道:“你五哥在呢。”

“哦……”陳慥撓撓頭,幹笑道:“下次注意了。”

陳恪這才走進洞穴一看,這裏原先應該是丐幫某堂的據點,內裏足有十幾丈見方,此刻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句死屍。

宋端平檢查那些屍首,沉聲道:“除了幾具身上有劃傷外,其余的都是一劍致命。”

“你的幫手在哪裏?”陳恪知道六郎沒這個能力。一邊問著,一邊將目光轉向廳壁上的簾子,顯然簾後還有空間。

“王大哥,出來吧,這是我哥哥。”六郎便朝著那簾後叫道。

簾子微微閃動,一個身穿白衫,頭戴儒巾、倒提寶劍的青年男子,出現在地廳之中。只見他眉目清朗,嘴唇掛著懶散的微笑,朝眾人隨意的一拱手,又對六郎道:“既然你家人來了,我也可以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六郎也跟個大人似的抱拳道:“大恩不敢言謝,請哥哥留下地址,小弟改日請你喝酒。”

“你才多大就喝酒。”青年男子笑眯眯道:“也不怕你哥打你屁股。”

“兄台請留步。”這滿地屍首陳恪怎能讓他走,留六郎一個人頂缸?他朝那青年抱拳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煩請兄台告知。”

“問你弟弟吧。”青年擺擺手,示意他讓開去路。

“兄台至少留下大名和地址。”陳恪依然抱拳道:“在下也好登門道謝。”

“我說你怎麽這麽羅嗦?”青年皺皺眉道:“不用了,就當我沒來過就成。”說著便轉身走向另一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