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漫長一夜(第2/2頁)

“不用了,那是我老家的醬,整天吃也沒啥感覺,就換換口味吧。”陳恪笑道。

“也好。”包拯笑著點點頭,教陳恪用煎餅卷著菜,蘸上醬,然後大口咬下去。這種充滿了粗獷意味的吃法,哪裏像在食不厭精、燴不厭細的汴京城,怕只在北方鄉下才有。

陳恪卻吃得大呼過癮,倒不是煎餅蘸醬有多好吃,而是這種豪邁的感覺,讓他十分舒服。

見他吃得慣,包拯便不再管他,自己也卷了煎餅,大口大嚼起來,然後呼嚕呼嚕喝粥,一頓飯吃得地動山搖。

不一會兒,兩根煎餅、一大碗粥下肚,包拯拍拍肚皮道:“飽了!你慢慢吃。”

陳恪也吃得差不多了,端著粥,這才開口道:“龍圖,你許他們用刑,不怕屈打成招?”

“將來你做了地方官就知道了。”包拯緩緩道:“什麽叫潑皮無賴?嘴硬脊梁軟,心黑耳朵背。任你威逼利誘、口舌費盡,也休想問出一句真話……但一打,就全招了。”說著淡淡道:“當然,還有個原因是時間太緊,估計他們只能在開封府大牢裏待一夜。”

“然後呢?”

“估計就要被提到刑部大牢了。”包拯笑笑道:“老夫在這個官場上幾十年,早就見怪不怪了。不過今晚,你倒能開開眼。”

“開眼?”陳恪輕聲道。

“下棋,下棋。”包拯讓包勉撤了餐具,把桌子一撤,便擺上棋盤。陳恪一看,竟然不是圍棋,而是象棋。

“老夫不願下圍棋。”包拯解釋道:“平日裏算計的不夠麽,還得到棋盤上算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纏纏綿綿、淋漓不盡,端的是不痛快!”

“還是這個好,排兵布陣、直來直去,男人。”他一邊擺棋一邊道:“你會下吧?”

“還好。”陳恪不禁苦笑,啥時候象棋和圍棋,也分男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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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先之後,包拯開局‘當頭炮’道:“他們綁架六郎的原因,似乎與當初行刺你,如出一轍。”

“他們非要說,我拿了那幾十萬貫。”陳恪不假思索的把‘馬’跳道:“我也沒辦法。”

“不是老夫不相信你。”包拯提‘馬’道:“而是這案子呈上去,官家也一定會問,那三十萬貫,到底在不在你手裏!”

“不在,他們是想錢想瘋了。”陳恪出‘車’,斷然道。

“不在就好。”包拯拱‘卒’道:“明年春闈,三郎必定高中,以你的能力,不出數年,就能飛黃騰達。老夫雖然側身官場幾十年,但為官太拙,也沒什麽能教你的。”

“龍圖過謙了。”陳恪提‘車’道:“你能教我的太多太多了。”

“老夫只教你一點,那就是一個‘誠’,大宋天子寬仁,遠超前代。”包拯緩緩道:“你生活奢侈點,脾氣大一點,都不要緊,但官家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一個‘欺’字,一旦欺君,終生便休想再獲得官家的信任。”說著嘆口氣道:“文相公當年只是偷偷給溫成皇後送禮,便被官家打上了個‘猶多私’的烙印,直接導致他再次失去相位。你是大宋未來的希望,不能失節啊!”

“學生謹記。”陳恪知道,包拯其實還是懷疑自己,只是沒有證據,這番話,半是敲打、半是勸誡,但終歸是老先生的金玉良言,自己須得牢記在心,方不負他一片諄諄之心。

但是趙宗績需要這筆錢,自己也需要這筆錢,所以只能下不為例了。

事實上,陳恪猜得雖不中亦不遠。汝南王府對陳恪接連采取行動,讓包拯不得不懷疑,那筆錢落在這小子手裏。

可盡管他百般調查,但那死去的大龍頭,心思極為縝密,做事幾乎不留痕跡。加上中間經歷了水災,已經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錢落在陳恪手中。

況且包拯是惜才的,所以寧可相信他這一次,只是敲打一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