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四章 好家夥(上)(第2/2頁)

“你以為我沒勸麽。”蕭峰苦笑道:“我那位說了,要跟你那位同生共死,他不回去,她也不回去。”

‘啪’地一聲,耶律乙辛拍碎了瓷碗,顯然是被那兩位的態度氣壞了。但旋即意識到,對方並非自己人,趕緊按住火,怏怏道:“他倆對著胡鬧,卻害得我們擔驚受怕!”

“既然不回去,便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蕭峰裝著自顧自道:“其實陳學士縱使懷疑,但只要咱們把人看好了,不讓他們照面,就沒什麽危險。”

“說得輕巧。”耶律乙辛兩眼翻白道:“以那位無拘無束的脾氣,你能看住了?我可沒那本事!”

“那也不能由著他……亂來。”蕭峰一臉嚴肅道:“事關大遼的社稷安危,我等豈能一味順從?!”他這話說的挺委婉,其實就是在含蓄的批評耶律乙辛,太過曲意媚上了!

“唉,好吧。”要老命的關頭,耶律乙辛倒也不跟他計較,點頭道:“我盡力就是,但可不保證能勸住他。”

“我這就去與他約法三章。”蕭峰一咬牙起身道:“他要是答應,就繼續南下,否則拼著死罪,也要把他綁回去!”

“人都說蕭兄弟是個忠義的漢子,今日才知道傳言不虛!”耶律乙辛有些動容道,“你且等等,夜裏咱們一起去,不答應就堅決不起程!”

“好!”蕭峰抱拳道:“唯王爺的馬首是瞻!”

“唉。”耶律乙辛苦笑道:“和衷共濟,和衷共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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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宴席,倒也中規中矩,雖然禮儀分毫不差,但沒有比試文采、武藝、酒量……這些兩國使者間的保留項目,總讓人覺著做菜忘了放鹽,實在淡而無味。

更宋人感到奇怪的是,往常好酒如命的遼人,竟然淺嘗輒止,沒有一個過量飲酒的。總之遼使這次乖的不得了,走路都怕踩到南朝的螞蟻,唯恐和宋人發生什麽事端。是以酒宴早早結束,大家各自回房睡覺。

這讓宋人更加擔心,遼人是不是想要趁夜奪城啊?

也難怪宋朝人會多心,因為雄州城的前身是瓦橋關,從唐朝起,漢人便在這裏置官以防契丹。其位於白洋澱之北,拒馬河之南,南通冀中諸重鎮,地位十分重要。當年石敬瑭向遼國割讓燕雲十六州,瓦橋等三關便為契丹所有。後來柴榮對契丹用兵,收復了燕雲十六州中的瀛、莫二州和‘三關’,而後在瓦橋關築雄州,在益津關築霸州城,以示永不放棄。從而奠定了今日兩國之國界。

打那之後,契丹人就念念不忘收復這‘四州一關’……他們總說這裏是中原皇帝割讓給他們的,柴榮奪回去,就是侵占了他們的領土,所以一定要奪回來。莫非這次他們不打算再多費口舌,要借使團裏應外合,把雄州城奪回來?

陳恪不得不承認,當時他腦海中浮現出了特洛伊木馬計屠城、李向陽進城炸軍火,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

總之各種擔憂的念頭,占據著陳學士那顆七竅玲瓏的心肝,讓他緊張無比。

這時候,呂公孺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探子來報,遼國最精銳的皮室大軍,集中在灤河一代,距離雄州不到百裏!

“囊球!”呂公著那素來懶洋洋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表情,唰的拔出長劍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把他們剁幹凈了再說!”

眾人頗為意動,既然知道遼國使團是包藏禍心而來,當然要先把他們消滅再說了。

但這裏做決定的是呂公孺和陳恪,前者是雄州最高軍政長官,後者是欽差。

“稚卿怎麽看?”陳恪問道,呂公孺字稚卿。

“這……”呂公孺實在難以決斷。畢竟澶淵之盟後,兩國已經不識刀兵久矣。何況還有盟約束縛,遼國也一直還算守信用,怎麽會突然就毀約呢?

“你倒是說話啊。”呂公著怒道:“這種時候,哪能猶豫!”

“這事幹系實在太大了。”呂公孺整理好思緒,道:“我們先下手,就是率先撕毀和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