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節 奇貨可居

士兵曾經搜過蕭布衣的身上,都知道蕭布衣褲腿中藏有一把匕首,見到蕭布衣彎腰去挽褲腿,誤以為蕭布衣要刺殺吐屯,急聲喝止。羊吐屯卻是揮手讓他們退下,皺眉道:“蕭布衣,你要做什麽?”

蕭布衣挽起褲腿,露出小腿,又往上挽了點,指著小腿肚一處傷口道:“大人你看,這處傷口本來是毒蛇咬的,小人當初被毒蛇咬了一口,幾乎送了性命。”他身上別的不比常人多上什麽,可要論傷疤,倒是勝過常人很多,隨手指著一處傷口,倒是有模有樣。

羊吐屯懶洋洋的看了他的傷口一眼,“這又如何?”

“當初咬傷我的是奇毒之蛇,形狀雖小,毒性卻是猛烈。”蕭布衣心有余悸道:“大人當然也知道,蛇越小越古怪,有的時候毒性反倒越強。”

他把謊話說的極為詳細,只為堅定吐屯的信心,羊吐屯點點頭,想必也知道這個道理,突然想到了什麽,“那你是如何醫治好的?”

蕭布衣心中好笑,心道你終於問到了正題,“在下當即昏迷了過去,不省人事。好在我命不該絕,有一位神醫路過這裏,家父幸而訪見,可是神醫偏偏有要事在身,不能親自來醫治。”

他啰嗦個不停,羊吐屯還有耐性問了一句,“那後來呢?”

“後來神醫就給我爹三丸藥,我只服用了一丸,第二天就已經毒性盡去,清醒了過來。”蕭布衣慶幸的煞有其事,“我爹說那是神醫,說我有福氣,還說……”

不等他說完,羊吐屯終於按捺不住,不管他爹,急聲問道:“那你還有藥丸剩下嗎?”

“還有一丸。”蕭布衣慌忙取出瓷瓶,雙手奉上,“在下雖然不知道馬格巴茲中毒因何而起,可畢竟是和在下有些瓜葛,是以奉上這丸藥,只希望能救治馬格巴茲一命。只是到底成與不成,在下其實並無把握。”

羊吐屯一愣,伸手接過瓷瓶,晃了下,打開看了一眼,有些失望道:“只有一丸藥?”

蕭布衣心中好笑,他當然知道吐屯失望什麽。他在求見吐屯之前,早就取出一丸藥來,只奉上一丸,一方面怕巧合引起羊吐屯的疑心,另外一方面如果治好馬格巴茲,卻可以坐地起價。可羊吐屯只有一丸藥,想必為難,仆骨的塔克身份尊貴,奄奄一息,他雖然是可敦的手下,也不敢貿然以來歷不明的藥物醫治塔克。

虬髯客說的沒錯,塔克死了,蕭布衣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可是塔克吃了他送上的藥死了,他就只能陪葬!這種選擇看起來輕易,卻以生命為賭注,蕭布衣膽大包天,再加上對虬髯客有點信任,對馬格巴茲有些憐憫,這才冒死一搏。

或許在別人眼中他是有點傻氣,他卻毫不在乎,不然當初也不會身陷重圍,毫不猶豫的回馬去救莫風幾人。有些事情他不屑去做,可有些事情,他卻一定要做。

“當初你在可敦大帳之時,為什麽沒有說出此事?”羊吐屯臉上有了狐疑。

蕭布衣早就想好措辭,誠惶誠恐道:“當初在下其實也想奉上藥丸,只是生怕可敦誤會太巧,反倒惹上不明的麻煩,這才不敢說出。只是一晚過後,良心不安,無法安寢,這才鬥膽說出,可我不敢保證這藥丸有效,還請大人明察。”

羊吐屯凝望他良久,這才說道:“那好,我姑且信你,蕭布衣,你先回轉等我消息。”

蕭布衣回轉到氈帳內,心中不由惴惴,搞不懂虬髯客的藥丸到底有沒有效果,以手做刀練了幾招,多少有些心煩意亂。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匪夷所思,讓人難以捉摸,就算醫好馬格巴茲,兇手是哪個還是不得而知。

他對羊吐屯說了一堆,就無法安寢四個字是對的,其余都是一派胡言,身心有些勞累,索性放開躺下,暗想老子豁出去了,死不死的先睡一覺再說。

他放寬了心思,極快的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數十人持矛帶刀的沖了進來,大聲喝道:“蕭布衣,你害死馬格巴茲,還不受死。”

十幾杆長矛倏然戮到,蕭布衣大喝一聲,就要拔刀,霍然坐起,四下一望,這才發現是驚夢一場,卻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驚魂才定,就聽到氈帳外腳步聲急促,竟和方才夢境一模一樣。蕭布衣心中一寒,伸手已經抓住身畔的長刀,無論如何,他都是不甘心束手就擒,雖知如果在這裏打起來,要想活著逃出可敦的營寨勢比登天還難!

簾帳一挑,蕭布衣見到來人,已經松開長刀。來的有四人,可卻沒有帶兵刃入氈帳,一見到蕭布衣,一人已經急聲道:“蕭布衣,跟我去見吐屯。”

蕭布衣從他表情看不出什麽,卻已經站起來跟隨。四人兩前兩後,無形中把蕭布衣圍在當中。出了氈帳,急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