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二節 改變(第3/4頁)

快手快腳的收拾好一切,紅拂女望望天色,已經到了夜晚。

紅燭燃起,紅拂女走入大廳,伸個懶腰,微笑道:“好久沒有如此忙碌的時候。”見到李靖靜靜的坐在客廳,望著桌上的那本孫子兵法,並未翻動,紅拂女搖搖頭,“三弟真是好笑,莫名的送你本孫子兵法,卻不知道你什麽兵法早都是爛記在心了。”

緩緩坐下來,紅拂女伸手幫李靖撣撣肩頭的灰塵,發現衣線開裂,皺了下眉頭,“夫君,你這新做的衣服出征回來後已經破的不像樣子,我想為你做一身新衣服。只是今日招待三弟的朋友,不想太過寒酸,家裏這半年的積蓄又是花的差不多,要不,我們賣了三弟送的那塊玉好嗎?”

見到李靖並不做聲,紅拂女輕聲道:“我知道那玉是三弟的一番心意,價值連城,可你現在是郡丞,招待比東都要多很多,穿的太過寒酸,也是給三弟抹黑是不是?我們要不就把玉當出去,等到有錢的時候再贖回來?算了,當我沒說好了。”

“紅拂,”李靖伸手抓住紅拂女的雙手,那本來是指若春蔥,不沾油星,可現在看去,明顯粗糙了很多,目光從紅拂女的手上又到了她的粗布羅裙上,“你好像也很久沒有做身新衣服了。”

紅拂女輕輕的依偎在李靖身邊,“我要什麽新衣服,我的衣服夠用。再說,我不常出門的。”

李靖摟住妻子在懷,輕嘆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紅拂女刹那間容光煥發,感受著難得的寧謐時光,“夫君,其實窮也沒什麽,穿的破一些也沒什麽,可明明你有大才,卻不為朝廷所用,明明你有大功,卻不被朝廷重賞,這才是我最難過的事情。你看的開,我卻看不開,就說三弟他……”

“你還是不了解他的。”李靖搖頭,伸手打開那本書,燭光下,書中放著金燦燦的光芒。

紅拂女目光落在書上,詫異莫名,良久才道:“這書裏怎麽會裝著金葉子?”

李靖把那本書放到紅拂女手上,微笑道:“你不也說,兵法在於隨機應變,這書也是如此。紅拂,拿這金葉子去給自己買身衣服吧,我衣服還夠用。”

※※※

蕭布衣從李宅出來的時候,莫名的舒了一口氣,為自己,也為李靖夫婦。

望著天上星光璀璨,仿佛情人的眼眸,他多少有些孤單。

他現在身為右驍衛大將軍,自然不愁前呼後擁,才出了李宅,就有右衛府的精兵過來護衛,不過他讓護衛回轉,自己卻是在馬邑城中閑逛。

走在馬邑古城中,蕭布衣突然想到,大約一年前,他就是這麽走著,那時候還是懵懵懂懂的憧憬著販馬致富,身邊還有著楊得志,莫名的遇到了追殺,差點送命,後來才知道是李志雄為了四科舉人要殺他。

所有的起因,不過是因為他認識了裴茗翠,為她賽了一場馬,人生就是如此,如同海上的孤舟,不經意的一個浪花就會將你帶離了伊始的方向。

楊得志呢,怎麽許久沒有消息,蕭布衣想到這裏,很是擔心,可卻覺得絲毫沒有辦法。

這個時代的一個人,實在和草芥沒有分別,楊得志莫名的失蹤,無處尋覓,他才驀然發現,自己對他,還是一無所知。自己不知道他有沒有過親人,家住哪裏,楊得志從來都沒有說過!

緩緩的搖搖頭,蕭布衣只能希望楊得志這人武功雖不高,但頗為活絡,成熟穩重,或許應該沒事。

蕭布衣輕嘆一聲,不再去想楊得志,發現前面居然有個面攤,坐著幾個人在吃面,蕭布衣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人影在忙碌,心中微動,走過去坐了下來,要了一碗面。

老人還是一年前的那個老人,看起來只要不死,就會一直忙碌下去。他好像已經不認識了蕭布衣,聽他叫了碗面,也不擡頭,快手快腳的送上碗燉的爛爛的豬腳面。

蕭布衣拿起筷子,卻是半晌沒有動筷,靜靜的想著山寨的事情。

世事就是如此,並非你想做什麽就一定會成功,他如今離販馬的道路是遠了,還是近了,蕭布衣也搞不清楚。不過馬場到如今,也算是有了規模,他快馬回過山寨一次,很是欣慰。

楊廣從太原回轉西京,他就徑直去了馬邑,他覺得李靖也是差不多應該回轉,不過去馬邑的途中,繞遠去了山寨,薛布仁帶著一幫人手正接到蒙陳雪派人送來第一批馬。

蕭大鵬還是留守在東都的太仆府,薛布仁卻已經從東都回轉,處理山寨的事情。

很顯然,眾人都明白他這個太仆少卿當不長久,能借他這個官位謀求最大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山寨的牧場已經初具規模,去年的母馬終於產了第一批馬駒,可還要再養個兩三年才能使用,從品種來說,還是比不上清江馬場的拳毛騧,但是畢竟總給與人了希望,也算是中上之選。蒙陳雪送來的幾百匹戰馬已經算是個大數目,甚至瓦崗混了多年,都不見得有這麽多馬兒的時候。不過這只是第一批戰馬,年前最少還有三批戰馬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