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九節 搶功

董中將其意甚誠,蕭布衣卻是冷笑道:“放了他,那方才誰想放過我?董中將只怕再晚來一步的話,我已經被這個曹郎將紮成了篩子!”

董中將深深一揖,“誰都知道蕭將軍勇猛無敵,他們前來,不過是自不量力。”

蕭布衣還待再說,場外有人輕聲道:“蕭兄素來大人大量,不會和這種人物一般見識……董中將,把兵衛都收了吧,金戈之下,安有誠意?”

聲音雖輕,可眾人都是聽的清楚,蕭布衣扭頭望過去,見到裴茗翠立在遠處,心下稍安,“裴小姐別來無恙?”

“多勞掛念。”裴茗翠凝望蕭布衣半晌,緩步走了過來,董奇峰暗罵自己老糊塗了,慌忙招呼兵士退卻。盧楚陪在裴茗翠的身邊,見到監門府的禁衛還在猶豫,冷冷道:“收兵!”

他臉上有了震怒,卻在強自壓抑,他是內史令,卻是兼監門府中將一職,眾禁衛軍見到盧楚臉色陰沉似水,都是心中惴惴,顧不得理會曹郎將,紛紛退後,留下一片狼藉。

蕭布衣笑起來,“這才是誠意的表現,裴小姐,我想你一定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他單刀收回,卻將刀刃在曹郎將衣襟上擦拭去血跡,曹郎將暗自惱怒,可卻不敢稍動。

裴茗翠咳嗽幾聲,“這中間的確有些誤會,如果簡單來說,那就是當初蕭兄被人陷害,聖上下旨捉拿的命令一直沒有撤銷,這才讓京都的官員產生了誤會。”

蕭布衣還刀入鞘,“那從復雜了來說呢?”

裴茗翠眼中有了笑意,“從復雜來說,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不過我才從越王那裏趕來,越王相邀,不好讓他久等,不如蕭將軍先和我去見越王,然後再說其余的事情?”

蕭布衣看了曹郎將一眼,“如此也好,可裴小姐若是有暇的時候,就算講個三天三夜也要給我解釋明白。”

裴茗翠點頭道:“一定。”

“那這位忠心耿耿的郎將呢?”蕭布衣問。

“也請曹郎將一起前去稍作解釋。”裴茗翠含笑道。

曹郎將見到自己暫沒有性命之憂,壯起了膽子,大聲道:“去就去,我怕什麽!我是奉旨行事。”

“哦,不知道曹郎將是奉哪個的旨意?”裴茗翠隨口問道。

曹郎將漲紅了臉,“不是奉旨……是奉命行事……裴小姐……你又有什麽資格問我?”

“放肆。”盧楚一旁怒聲道:“越王都對裴小姐禮遇有加,你有什麽資格這麽和裴小姐說話?”

官大一級壓死人,曹郎將並不把裴茗翠放在眼中,卻不能怠慢盧楚,只能委屈道:“盧大人,實不相瞞,我也是聽命行事。今日來捉拿蕭……蕭布衣是右武衛大將軍的命令!”

盧楚皺了下眉頭,裴茗翠若有所思,“哦,原來如此。皇甫將軍也和越王一起,如今大敵當前,我們正應該同仇敵愾,曹郎將,還請一塊前往,有些事情,解釋明白就好。”

她先和蕭布衣並肩行去,對於滿地的屍體也不在意,黑衣女子如同影子般跟隨著蕭布衣,盧楚亦是貼身保護裴茗翠,曹郎將略微尷尬,卻還是跟了上去。

裴茗翠走的不急不緩,有些不解問,“蕭將軍,我讓你在孝賢殿等候,不知道為何會到了崇德殿前?聖上離開後,這崇德殿一直倒沒有人居住。”

蕭布衣皺眉道:“是監門府的右郎將何少生找我,說越王要見我,所以我跟隨他前來,沒有想到居然惹出了一場廝殺。”

裴茗翠有些詫異,扭頭向不遠處的一個郎將望去,“何少生,你方才找過蕭將軍嗎?”

那個郎將長的威武雄壯,一蓬頗為神氣的胡子,聽到詢問,詫異道:“我……我沒有,我一直跟隨在盧大人身邊。”

蕭布衣見到這個何少生和方才那個截然不同,苦笑道:“不是他,找我的何少生是另外一人。”既然都有埋伏,何少生是假扮之人也是不足為奇,不過他才到東都,就遭人伏殺,對手動作之快,倒也讓蕭布衣意料不到。

裴茗翠也不追問,輕咳道:“原來如此。”

眾人前行炷香的功夫,來到龍光殿前,裴茗翠輕聲道:“蕭將軍,越王一直都在龍光殿休養生息,他……來接你了。”

龍光殿前早就站著不少人,兵衛分開兩列,為首一人面如美玉,頭戴九琪王冠,見到裴茗翠等人前來,快步向這裏行來。

蕭布衣見到那人雖是風度翩翩,卻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看起來不過比婉兒的弟弟大上幾歲,多少有些詫異。

他知道越王實為元德太子的兒子,也就是楊廣的長孫,楊廣的三兒子楊昊他倒見過,當年在雁門關的時候,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楊廣十分喜愛,卻是一直帶在身邊,如今就在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