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零節 煙花(第2/4頁)

飄逸之人嘆息道:“竇建德一方霸主,若聽到你這番言語,不知道作何感想?可蕭布衣已放了兩輪弩箭,從林中到山腰,他一方死了不到十人,而你卻已經死了一百多人。你真覺得,憑你的死士能殺得了蕭布衣?”

“殺不了!”

“那你為何還出此下策?”飄逸之人嘆息道:“都說楊善會百戰百勝,身為將門第一人,沒想到竟是如此魯莽之輩,連個蕭布衣都不能奈何。”

“那你告訴我,如何殺他?”楊善會雙眉一揚,看起來威武無比。他雙眉極寬,斜飛如鬢,他雙眼極厲,炯炯有神,他天生看起來就像是個將軍,氣勢逼人。

飄逸之人沉吟半晌,竟然無話可說。

“持弩之人,共有十個,到現在,已發了第三輪鐵矢。”

楊善會談話的功夫,山腰處‘嗡’的一聲響,明亮月色下的鮮血,如鮮花般綻放。可人卻宛若被東風一吹,瞬間枯萎。

“這種弩機,一次發射有十二支之多。每支約有八寸,分量不算重,可也不算太輕。十二支加在一起,已很有分量。射了三輪,就說明他們一人已射出三十六支鐵矢,你認為,他們一個人能帶多少鐵矢?”

飄逸之人眼前一亮,“你算的果真不差,你是說,他們的弩機很快要失去了作用?”

楊善會點頭道:“最多只要再用一百人……”

他沒有說完,可言下之意當然明了。他需要一百人左右去抗蕭布衣的弩機。鐵矢一盡,弩機就失去了作用。

楊善會說起一百人的時候,和說起一百頭豬沒有什麽區別。一將功成萬骨枯,既然要成功,當然不能怕犧牲!

“去除了蕭布衣的利器,當然就是發動總攻的時候。你的手下,殺光蕭布衣身邊之人。我們兩個,去殺蕭布衣,還有那個老鬼的徒弟。”飄逸之人道。

楊善會猶豫很久才道:“不行。”

飄逸之人雙眉一揚,“為什麽不行?你怕?”

“我知道你素來很不錯,可你卻還是不懂蕭布衣。”楊善會道:“你覺得這次,我若圍殺的是你,你能不能逃走?”

飄逸之人冷笑道:“你未免高看了你這些死忠的手下,我或許不能一個個的宰了他們,可他們焉能困得住我?”

“這就對了。”楊善會並不惱怒,淡若道:“蕭布衣一個人,我困他不住,可蕭布衣現在帶著一幫手下,我困他輕而易舉。”

他說的矛盾,飄逸之人已明白過來。眼下不是那些手下保護蕭布衣,而是蕭布衣不舍這幫手下。若是盡殺這些人手,那蕭布衣反倒肆無忌憚。

忍不住嘆口氣,飄逸之人道:“楊善會,這種兩軍對壘,我不如你。”

“領軍你當然不如我,可你武功要遠勝於我。”楊善會微笑道:“所以弩機已廢的時候,就是你出手的時候。”

“你不出手嗎?”飄逸之人冷冷問,“你不要忘記,你現在和我,只有這個機會。你莫要忘記,你一直以來的雄心壯志。”

楊善會本來指揮手下圍殺蕭布衣,見手下倒下,甚至沒有半分傷心之色。可聽到雄心壯志四個字的時候,臉上突然露出了痛苦之意。

可那種痛苦,一閃而逝,轉瞬被鐵一樣的表情掩蓋,“你莫要告訴我,你現在連蕭布衣都殺不了。”

“我殺蕭布衣,還有七成的把握。”飄逸之人道:“但我同時對付兩個人,就只有五成的把握。”

“那個人是誰?”

“思楠,昆侖的弟子。”飄逸之人道。

楊善會嘆口氣,突然岔開了話題,“我得昆侖栽培多年,才有今日的成就。可到現在,我竟不知道他在哪裏,你可知道?”

飄逸之人嘴角帶笑,“你現在還不懂昆侖的意思?”

“你懂?”楊善會目光如針。

“他不會再管,因為他也不知道如何選擇!”飄逸之人譏誚道:“他是個人,不是神,很多時候,也是左右為難。一個是他弟子,一個是……”

他說到這裏,欲言又止,楊善會冷哼一聲,“你不用吊我胃口,我根本不必知道太多。好,你殺蕭布衣,我對付思楠。”

二人商量已畢,山腰處又發出了一聲響,楊善會喃喃道:“第四輪鐵矢,一百二十支,我們又死了二十九人。”

二十九個人,刹那間的失去了性命,可已比第一輪死傷少了十幾人。

楊善會的手下,早有了防備,可還是有人躲不過快如驚虹,厲如紫電的鐵矢。

“現在只希望……竇建德能再遲些到。”楊善會突然道。

“你怕他反到幫了倒忙?”

“我只怕,他若來了,你就不能出手了。”楊善會譏誚的道:“你在竇建德眼中,現在還是個文弱書生,你豈不是,還不想讓他看到你本來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