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人性本惡?(第3/4頁)

雖說軍心已經平復,可是邊陲重地,終究不敢馬虎,楊淩與楊一清計議一番,將荊佛兒、許泰各自安插在兩處駐紮有重兵的關隘,這樣再加上楊一清、王守仁各守一方,四處重要關隘和大同的杜人國彼此遙相呼應,鉗制著其他各處守軍,一旦有軍隊嘩變,就可以迅速分割切離從速殲滅,避免事態擴大。

花了兩日時光,一切平靜下來,皇帝回京就成了眼前頭一樁大事,京中謠言四傳的消息楊淩也已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這消息已擴散開來,在有心人的傳播下越傳越離奇,京師人心惶惶,楊淩也怕地方各路藩王起了非分之想。起碼朝政荒廢太久,終是於國家不利,如果出了什麽亂子,大同之功就要一筆抹煞了,又見唐一仙這幾日病情已有起色,便啟程回京。

皇上出京時是微服私訪,如今皇帝在大同大敗伯顏的消息在楊淩有心宣揚的情形下,通過官方和內廠的傳播渠道也在飛速向天下傳揚,皇帝回京就不能悄然而行沒有帝王儀仗了,所以車隊浩浩蕩蕩,旗幡招展,堂而皇之地離開大同,向京師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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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鶯兒晝伏夜出,避過官方層層設防的大道專抄小路,兩日後才到了邢莊,經過兩日行程,心中又已打定一死以全節義的念頭,她羞慚窘迫的心情才算淡了些。

清白被人玷汙,紅娘子如今最無顏面見的人就是楊虎,可是她若就這麽悄悄了結自己性命,楊虎勢必要把這份仇算到楊淩頭上。

楊淩權柄通天,無論楊虎能不能殺得了他,灞州一地,甚至崔家老寨都有被官兵抄個底朝天的危險,崔鶯兒怎肯臨死再添一身罪孽?只得硬著頭皮,腆顏來見楊虎。

一路上,她也曾細細參詳五叔的臨終遺言,卻終始揣不透“李福達隱身群中”這句話的含義,她在江湖中闖蕩經年,可是始終沒聽說過“群”或“群中”這麽個門派或地名,路上曾向當地農人打聽,也不得其詳,這事兒成了心裏的悶葫蘆。

不過霍五爺的功夫她是了解的,如今冷靜下來,她也料到如果沒有機會偷襲,憑她的武藝絕不是李福達的對手,五叔的死訊她要傳回山裏去,或許象爹那樣的老江湖,會知道五叔那句話的意思,從而找出李福達的藏身之處,為他復仇。在她死前,也只有這兩件心事未了了。

邢莊聚隆客棧,是一家最大的車馬店,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極易隱藏蹤跡。崔鶯兒到了地方,悄悄觀察一番,發現沒有官兵、衙差對這客棧多加關注,便混進店去請小二翻閱住店簿子,卻沒發現楊虎等人事先約定好的化名客人住店。

紅娘子心頭一緊,莫非楊虎他們也出了事?一向堅強的崔鶯兒豪氣幹雲,初入京城時,如果必要,就算紫禁城她也敢去闖上一闖。可是這趟大同之行,喪命的喪命,失身的失身,她就像一粒被敲開了堅硬外殼的核桃,實在禁受不住這樣的噩耗打擊了。

紅娘子出了客棧,四下轉了轉,發現房山墻上刻了幾副似乎毫無意義的圖案。那只是一些簡單的圓、方和箭頭線條,淩亂的像是小孩子閑得無聊在土坯墻上胡亂畫出來的東西,只是那位置高了些。

紅娘子仔細打量了一陣,返身走上了街頭,一個尋常村姑打扮、貌不驚的人姑娘,很快地消失在人流當中……

夜深了。

邢莊西邊是一條百余米寬的河道,雨水多的季節,河水分成幾股,淺淺的在河道中幾條深些的溝壑中交叉流淌,只有山洪暴發時,整個河道才會被黃褐色的洪水充溢,洪水泛出河道,將兩邊的高地也會淹沒過腰,所以這一帶沒有人築房定居。

如今河中都是積雪,幾處淺淺的河水凍結的冰因為天氣漸漸轉暖而變得又薄又脆,一不小心踩陷下去,就會濕透了鞋子。

今晚是一輪上弦月,月牙兒彎彎,淡淡的銀輝輕輕播灑在大地上。

月光下,一道人影狸貓兒般輕盈地掠過河道,伏在岸邊靜悄悄地等了一陣兒,沒有發現有人跟蹤,才又騰身而起,翩然而去。幾個起落間她又攸地伏於雪中,扭身回望,以她的機警,雖然月光黯淡,想要跟蹤她,實在是難於登天。

半山腰下有三座早已廢棄的破窯,一個人拄著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出來,蹲下身往半破的陶罐裏裝著積雪。左右是忽凸忽凹巖石和土丘,前方的地面因為挖土燒窯也變得坑坑窪窪的,月光下看上去是斑駁陸離的畫面。

“大錘,我來吧,你身子不方便,去歇會兒!”楊虎走出來對他說著,伸手去拿那個陶罐。

胡大錘重重地哼了一聲,伸手去拉陶罐,或有心或無意,恰恰格擋了一下,楊虎被訕了一記,不禁臉上一熱,低聲怒道:“大錘,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