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春心,殺心(第4/5頁)

一想到這兒,張符寶就覺得身上像是有一只大手正輕輕地滑過,胸口呀、大腿呀,連屁股蛋子上都浮起了一顆顆小粒粒……

春心萌動的符寶兒走到浴桶邊,向水面探頭審視自己的容顏。一朵桃花躍然水面,仔細地端詳……端詳……那彎彎的柳眉、那朦朧的眼波、那挺直的鼻子……

明眸皓齒,眉籠輕煙,淡淡如畫。一向懶梳妝細打扮,甚至連鏡子都不怎麽照的寶兒心慌慌地發現,自己那眉眼氣色,分明就是紅鸞星動的面相,小符寶呆住了。

水中的美人兒在水波蕩漾中搖曳著,容顏微微的波動,猶如另一個她,正在水中笑吟吟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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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多重正對楊淩和正德說出他要請求幫忙的事情。原來張多重平時有空閑就喜歡寫些折子戲拿去勾欄讓戲子們演唱,有些曲目經過完善拿出去演給大眾看甚受歡迎。所以他現在已成了一家戲班子特聘的編劇。

當時江南領風氣之先,一些戲班子已經有了女戲子,當然,最初這些人大多是戲子的妻子,耳濡目染見識的多了,有時應應急、救個場兒,漸漸的也就正式登台了。

張多重受聘的那家勾欄叫“天生秀”,內裏有個女戲子叫小春宴,生的花容月貌,妖嬈不凡。她本是戲班子裏一個綽號“假癡不顛”的名醜角的老婆。

這人身雖不高、容貌雖醜,卻是一身本身,尤其演些瘋瘋傻傻、插科打諢的人物最是出色,是戲班子裏的台柱子,男人只要有本事,哪怕你是個三寸丁呢,要取個漂亮媳婦兒有何難處?

那時戲班子唱戲,不是事先安排好曲目,而是隨著客人現點現唱,有一次癡不顛在後台和幾位朋友喝了頓小酒,正高興的功夫,前邊讓他上台演一出武戲。癡不顛喝的有點高了,便向班主推辭,可當時點唱的卻是地方上的權勢人物,再加上一幫流氓地痞起哄,班主也是無奈。

癡不顛受逼不過,只得上台唱戲,結果在演一出四張椅子搭起來的高架上翻身後躍時,頭腦一暈,後脊梁搶在雙腳之前落地了,這一下就摔吐了血,搶回去一查脊梁也摔折了,成了廢人。

那小春宴若是尋常人家女子,守著這樣丈夫也只能以淚洗面,關門渡日了。可她畢竟是需要經常排練、登台的,來來往往接觸男人的機會多著呢,她又是年輕貌美極惹人憐的女子,怎會沒人惦記著?

過了一年光景,她就成了戲班子裏一個專唱小生的戲子朱成碧的相好,兩人台上眉來眼去、台下雙宿雙飛,就只瞞著癱在床上的假癡不顛,不要說戲班子裏,就連許多常來看戲的人都知道了,有時看到二人同台演出,就在台下開些葷腔玩笑,二人也不在意。

假癡不顛在後台豈會真的聽不到一點風聲,可他現在這副模樣,全靠小春宴養著他,連地都下不了,整天只能半臥在榻上,還能如何?只能有淚肚子裏流了。

正德聽到這兒已經猜出幾分,他把眉一挑,怒道:“莫非這對奸夫淫婦嫌那傻不傻的什麽顛礙眼,居然設計害死了他?”

張多重嘆道:“過了兩個月,這假癡不顛的確是暴斃身亡了,他活著雖是個廢物,人人嫌他礙眼,可是死了總是一條命啊,人又死的蹊蹺,班主哪敢瞞著,這就報了官了。要說嫌疑,還有人比小春宴和朱成碧更可疑的麽?這兩個人就給收了監了。”

正德哼了一聲道:“這樣狗男女還不該殺麽?先生要托我們何事?莫非官府難道收了賄賂,循禮枉法放縱了他們?你放心,我還真認得幾個官兒,一定告訴他們細細查辦!”

張多重一呆,苦笑道:“公子誤會了,說起來,這朱成碧、小春宴還有那假癡不顛,老朽都是熟識的,窮人家苦日子,本來過著就不易,假癡沒摔死,小春宴又改不得嫁,每日還要侍候他,要我說,也算盡了情份了。她的心地並不壞的,那朱成碧更不用提了,看到只耗子都怕,讓他殺只雞都哆嗦的主兒,他哪敢殺人呐,兩個人有私情不假,可他們壓根不會想著害了癱子結成夫妻。這不,關了三個月了,還是定不了罪。他們那事……唉,就是官府也管不清、管不了,他們是讓打行的人給坑了,是他們自己命不好啊,現在也只能認了。打行的人,那就是一塊讓人束手無策的滾刀肉,沾上了就得認倒黴。可是打行的人從他們身上撈不到油水了,現在又來勒索‘天生秀’戲班子了。百十號人指著這戲班子生活呢,班主也不是沒告過官,沒用,惹不起啊。現在眼看著戲班子就要黃了,如果兩位公子識的官府中人,能請位大人出來說和,讓‘天生秀’的班主擺酒設宴,請那打行班頭吃頓酒、送份禮,放過了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