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下馬威(第3/4頁)

他振衣而起,正欲離座,一擡頭看見堂上情形,不由卻是一怔,只見堂上靜悄悄地站著兩個人,卻是柯鎮惡夫婦。

楊浩眉尖一挑,詫然道:“賢伉儷還有事麽?”

柯鎮惡夫婦互相看了一眼,逡巡著又走了回來,柯鎮惡一撩袍襟,便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楊浩一臉訝然地道:“柯大人,這是做什麽?”

他臉上一片驚訝莫名的表情,可是很詭異地,卻沒有急急離案上前攙扶,雙手反而按住了書案。

柯鎮惡滿臉慚容地抱拳說道:“柯某……向太尉大人請罪。”

楊浩又慢慢地坐了回去,微笑道:“柯兄這是說的什麽話來,往私裏說,柯夫人與賤內焰焰是閨中膩友,柯兄的內弟是楊某的貼身隨從,我與柯兄同生共死,交情深厚。往公裏說,自蘆州初建,賢伉儷便為楊某鞍前馬後,忙碌奔波,守蘆州、襲銀州、殺李繼遷,賢伉儷功不可沒。

自本官離任遠赴開封後,賢伉儷與木岑、木恩兩位指揮使練鄉勇、訓士卒,將蘆州打造的鐵桶一般,使得蘆州百姓免受四方雜胡侵擾,可謂勞苦功高。本官自忖為蘆州百姓付出的辛苦遠遠不及賢伉儷,賢伉儷有功無過,何罪之有?”

他這樣一說,柯鎮惡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穆清漩瞪了沒用的丈夫一眼,大步上前,往楊浩身前一跪,挺起她可觀的胸膛,很爽脆地道:“大人,穆清漩對大人直說了吧。我穆柯寨本在府州治下,府州治下所有山寨,一向俱受府谷轄制,穆柯寨自然也不例外。

清漩的幼弟輔佐了大人,我穆柯寨自然也是心向大人的,承蒙大人相邀,又有照顧幼弟之意,所以我們夫婦才趕來蘆州,真心實意想為大人效力。可是,清漩的家還在府州,折家‘隨風堂’的探子找上了我們夫婦,要我們將蘆州一舉一動隨時向他們通報。我夫婦父母雙親、本姓族人俱在‘隨風堂’的掌握之中,如何敢不應承,所以……所以……”

柯鎮惡鼓起勇氣,大聲道:“所以,我夫婦實是府州的耳目,兩年來,但凡我們掌握的消息,事無巨細,俱都告知府州了,我夫婦愧對大人的信任,今日向大人坦承以告,要殺要剮,都由得大人了。”

柯鎮惡說罷,“嗆”地一聲拔出佩刀,雙手托著向前一送。

楊浩注視他良久,忽地哈哈一笑,起身離案,滿面春風地道:“蘆州從未將府州當作敵人,又有什麽消息可以避諱府州的。賢夫婦兩年來對蘆州所立的功績有目共睹,縱有過失,也是家人受人挾制,柯兄有苦衷在先,坦白相告於後,對楊某已是仁至義盡了,你既肯直言相告,那就是還把楊某當兄弟,說什麽打打殺殺的。”

他伸手一搭柯鎮惡的佩刀,柯鎮惡掌上一輕,佩刀便到了楊浩手上,楊浩手指在刀柄上一纏一送,“嗆”地一聲,那柄刀便插回了柯鎮惡腰間的刀鞘。

楊浩扶起他們夫婦,坦然說道:“府州對我蘆州一直竭力扶持,但是臥榻之側,陡然出現一只猛虎,縱然是敵非友,暗中戒備也是人之常情,柯兄為家人所累,被迫泄露我蘆州消息,罪無可恕,但情有可原,以功抵過,楊某怎肯加罪。若真有罪,也是楊浩考慮不周,使得柯兄為人所制,這罪過,楊某也願一力承擔。”

柯鎮惡是個爽直的漢子,聽了這話,感激的熱淚盈眶,囁動著嘴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才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楊浩笑容可掬地又道:“本官歸來途中,已經見過了折大將軍,並與府州締結了同盟。不日,折大將軍會親赴蘆州,屆時,楊某便向折大將軍親口提出請求,把柯兄和柯夫人的家眷整個兒搬來蘆州,呵呵,當然,如果二位故土難離,那楊某便放你們歸去,絕不留難。如何決定,還請柯兄示下。”

柯鎮惡大為意外,他當初投效楊浩,卻是發自真心,可是後來家人為人所制,確也無可奈何。可是以他一向光明磊落的性子,做一個躲在陰暗角落裏的小人,那種良心的自責實也時時地煎熬著他。

所以當“隨風”發出指示,令他向楊浩坦誠一切時,雖知兇多吉少,柯鎮惡還是毫不猶豫地自我告發了,想不到換來的卻是楊浩如此的優容。

柯鎮惡心生感激,卻拿捏不定地道:“大人如此優容,柯某敢不為大人效力?可……可柯某往日所作所為,大人……還肯相信在下麽?就不擔心我……”

楊浩仰天大笑:“楊業保的是漢國,趙官家伐漢國困其京師時,還不是征調了麟州楊崇訓的人馬相助?他們還是親兄弟呢,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楊浩心中,柯兄一直是條忠肝義膽的漢子,以前是,以後也是。楊某不但還要用你,而且兵權地位一概不觸,來日立下戰功,論功行賞,絕不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