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 福不單行禍雙至(上)(第2/3頁)

耶律余睹沉吟道:“就這樣?”

“就這樣。”

耶律余睹沉思了片刻,便揮手讓他出去,傳眾將入帳,蕭慶道:“都統,此人請求我們幫他前往太原。”

耶律余睹道:“這事做不得!你回頭便殺了他,割下他的頭顱送到宗憲那裏去,告訴宗憲,就說這是漢部派來拉攏我的奸細!”

韓福奴驚道:“這……這豈非會得罪漢部?”

耶律余睹淡淡一笑,說道:“便是得罪,那也只是一件小事,折彥沖楊應麒不會計較這個。我現在雖然有九成把握這人不是宗翰、宗憲派來試探我們的,但這件事只要有一成可能的危險,這個人便留不得!”

眾將聞言都點頭稱是,韓福奴問道:“只是他剛才那幾句話,卻是什麽意思?”

耶律余睹道:“那是我和楊應麒見面時的情景。當初他舉杯來向我賠罪,我曾道:‘今日之耶律余睹,已經死去!既已死去,何來得罪?既無得罪,何來見諒?’那也只是客氣話,估計除了我們自己,沒人記得。”

蕭慶道:“那麽他要將軍再‘死’一次,便是勸都統棄金投漢了。而其中又暗含前嫌不計、舊誼不忘之意。”

耶律余睹道:“不錯。而且這論功行賞四字,應該也是楊應麒親口應承。他遠在東北,不知此間變化,所以才會如此籠統,若是雲中、太原的人設計,則應有更為具體之事和我說。”

韓福奴哼了一聲,有些不滿,說道:“這姓楊的好大的架子,什麽‘論功行賞’!蕭鐵奴那邊至少還保證說給我們都統以軍團之長呢!他卻把我們當什麽了!”

耶律余睹道:“那倒不然。這句話更合我意。”

韓福奴奇道:“這是為何?”

“因為這句話實在!”耶律余睹道:“蕭鐵奴那句話,雖然誘人,條件卻太好太空,作不得準!而楊應麒這邊,條件卻甚實在,看小麒麟往昔行徑,他的信用比蕭鐵奴好得多,而且他的地位也比別人不同,他不肯輕下諾言,那也是他不會輕毀諾言。我之所以判定這‘論功行賞’四字當出於楊應麒之口,便是想到旁人沒有這等豪氣敢對我說出這四個字來!”

蕭慶道:“我看這件事情……不如再等等。”

耶律余睹問等什麽,蕭慶道:“等折彥沖!”

耶律余睹沉吟道:“折楊行事,素來是二而一,一而二,人才政略、用計用謀的事情,從來是楊應麒在辦。他既來了信號,折彥沖那邊多半便不會再來了。如今女真人已成喪家之犬,滅亡無日!女真一族人少,以少數之族役多數之族,在位者必然恐懼猜疑;漢人人多,以多數之族統少數之族,在位者反而會向少數之族示以寬好——此事漢唐皆然。漢人在東北頗能善待契丹,此事眾所皆知,我等若入其籍,不必擔心他們會向女真人這樣疑忌我們。我等之投降女真,實出無奈,如今女真危在旦夕,漢部既然向我們示好,我們也不當拒之門外。”

韓福奴也道:“不錯,助漢滅金是順風射箭,助金抗漢是逆風射箭。女真人對我們又不好,我們幹嘛要為他們冒險?若折彥沖滅了會寧的消息不假,那現在就算我們不幫漢部而幫宗翰,恐怕也救不了女真,到頭來只會把自己搭進去。若決定了要助漢滅金,那麽事情宜快不宜遲。”

幾個心腹部將都點頭稱是,耶律余睹又道:“我在東北時曾與曹廣弼有舊,如今我們與太原相近,萬一事發,順利則可以聲援,不順利的話,前往投靠當能見容。加上蕭鐵奴、楊應麒先後向我們示意,這事可以行得了。”

韓福奴便問要如何行,蕭慶道:“上上之策,莫若奪了著雁門兵權,兵逼雲中。”

“不成!”耶律余睹道:“宗翰對我素有防範,現在婁室才死了沒多久,女真人的防範一定更為嚴密,若辦此事,勝算最多五成。再說,楊應麒既說了論功行賞,若我們拿不出一個大功勞來,到了漢軍之中也不過一介偏將而已。”

“大功勞?”蕭慶道:“最大的功勞,那就是覆滅金軍滯留在漢地的東西兩路大軍了。”

耶律余睹道:“不錯。”

韓福奴道:“這事我們恐怕做不來,若做得來早幹了,何必等到現在?”

耶律余睹道:“我們自然不是做完整件事情,只是要推動其中最關鍵的幾著棋路,便是大功!”

蕭慶沉吟道:“都統莫非是想從女真東、西路中間取事?”

“不錯。”耶律余睹道:“宗翰與二房素來貌合神離,雖說如今是大敵壓境,但只要我們添上一把火,不怕他們不火並!”

蕭慶驚道:“都統要用間麽?這可是極為危險的事情啊!宗翰和宗輔宗弼雖然有隙,當相較而言還是我們和他們的關系更疏遠些,以疏間親,恐怕難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