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起居(第3/3頁)

蕭紅在《回憶魯迅先生》一文中述及魯迅晚年的一天:“魯迅先生從下午兩三點鐘起就陪客人,陪到五點鐘,陪到六點鐘,客人若在家吃飯,吃過飯又必要在一起喝茶,或者剛剛喝完茶走了,或者還沒走就又來了客人,於是又陪下去,陪到八點鐘,十點鐘,常常陪到十二點鐘,從下午兩三點鐘起,陪到夜裏十二點,這麽長的時間,魯迅先生都是坐在藤躺椅上,不斷的吸著煙。客人一走,已經是下半夜了,本來已經是睡覺的時候了,可是魯迅先生正要開始工作。在工作之前,他稍微闔一闔眼睛,燃起一支煙來,躺在床邊上,這一支煙還沒有吸完,許先生差不多就在床邊睡著了。海嬰這時也在三樓和保姆一道睡著了。全樓都靜下去,窗外也是一點聲音沒有了,魯迅先生站起來,坐到書桌邊,在那綠色的台燈下開始寫文章了……人家都起來了,魯迅先生才睡下。”

鄭孝胥當年寓居上海時,每天黎明即起,以“夜起翁”自號。起後在園內略事散步,便入室臨池。不久便賓客紛至沓來。

上世紀30年代,胡適任北京大學文學院長時,每天7點起床,7點40分去北京大學上班。中午回家吃飯。下午1點40分去中華教育基金董事會上班。晚餐在外面吃。11點回家。到家後即入書房寫作讀書,至次日淩晨兩點才睡覺。胡適每晚睡五個小時,午睡一小時。他說:“每天一定要睡八小時,那是迷信。拿破侖每天只睡六小時。”胡適的星期天上午8點到12點在家接待客人,下午不會客,在家工作,晚餐同樣在外面吃,11點回家。

1929年,魯迅說:“仰臥——抽煙——寫文章,確是我每天事情中的三樁事。”

學者陳序經長年在南開等高校任教,還兼管校務。他每天淩晨4點起床寫作,天亮後夾著公文包上班。他的大量著述,都是利用天亮前這個時間段完成的。

民國前期,清華對學生的作息時間有嚴格要求。1927年4月的一期《清華周刊》對此有詳細介紹。學生每天7點起床,7點半早餐,8點上第一節課。上午4節課,課間休息10分鐘,9點55分做柔軟體操。12點午餐。飯後一般在圖書館閱報。下午1點至4點上課。4點一到,吹喇叭五聲(後改為敲鐘八響),圖書館和宿舍一律關閉,學生必須到操場或體育館進行“強迫運動”,完畢後洗浴,進晚餐。晚飯後自由活動。晚7點半至10點半自修。10點50分打鐘就寢,11點熄燈。

畫家湯定之居上海時,每天6點起床,洗漱、吃早飯後,開始創作。12點進午餐,飯後小睡,午休後不再作畫而是看畫,自謂:“午後的觀畫,即明日午前作畫的良好準備。”然後出門訪友,或到南京路新雅茶室品茗。新雅茶室乃文人聚集之地,每日朋好滿座,不必預約。中外古今上下,一直聊到夕陽西下方歸。有時候買些新雅的叉燒包帶回家。晚9點準時上床就寢。湯居北京時,也保持這樣一種起居狀態,只是下午品茗處由新雅茶室改成中山公園或北海公園。

畫家沈心海從不睡懶覺,每天清晨即起,賞玩花木一兩小時,而後進餐治事。黃昏後從不動筆。鄭逸梅說:“他的行徑,恰和衛生之道,不謀而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