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就是你了

這件事是焦芳提出,當然不會有什麽問題,張太後沉吟了片刻,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於是立即讓內閣代辦。

今日的事出奇就出奇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事情仿佛都沒有發生過,到了下午,京師又恢復了正常。

內閣仍是內閣,新軍依舊是新軍,宮裏也平靜的很,便是柳乘風也回到了楚王府,甚至根本沒有去和張太後會面。

一切都回到了幾天之前,只不過上一次是等著安陸王赴京攝政,這一次是德王世子而已。對於有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麽區別。

其實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裏頭還是有很多分別的。

懿旨連夜到了濟南,派去的欽差發現了一個很奇特的現象,德王府對於欽差的到來,自然來無比的小心非奉承,七旬的德王親自出來迎接,只不過欽差問這世子的下落時,德王卻露出了為難之色。

“不瞞欽差,犬子病了。”

未來的攝政王病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去的欽差頓時緊張起來,忙道:“不知是什麽病。”

德王卻是一副羞於言詞的樣子,最後道:“瘋了。”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會瘋,欽差可不是傻子,來之前他是做過功課的,大致了解了一下這位世子,就在幾個月前,這位世子還上了一道奏書慶賀朝廷凱旋得勝呢,這才幾天的功夫,怎麽說瘋就瘋。

欽差自然不信,對德王道:“殿下,朝廷正在多事之秋,太後垂青世子,欲請他入京操持國器,這可不是玩笑。”

德王卻是道:“大人不信,但可明辨。”

這一辯不要緊,真正辨下去,還真是嚇人一跳。

朱祐榕確實是瘋了,瘋的太厲害,比如現在接近入冬的天氣,這位大爺居然夜裏不好端端的在被窩裏躺著,而是光著屁股直接上了房頂,白日的時候他在花園裏玩泥巴,其實玩泥巴也沒什麽,玩了泥巴他還撒尿,往泥巴裏撒尿之後他繼續玩。

口味太重。

欽差這時候只能目瞪口呆,只是這事太大,他不敢輕易回去,只得繼續觀察,結果更惡心的還在後頭,吃飯的時候他突然跳到桌上,直接掏出家夥就往酒桌上放水,放完了水又大快朵頤,還不忘大叫痛快、痛快。

德王老人家只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這欽差一琢磨,頓時明白這裏頭的關節了。

人家不是瘋,而是壓根就不敢進京,當年燕王在京師的時候,不也是裝瘋嗎?為何?保命而已。

論與皇家的親疏,安陸王顯然比德王一系要親近的多,結果安陸王是什麽下場,不但人死了,還要禍及家人,天下人都知道錦衣衛跑去安陸是做什麽的,而德王一系好端端的在濟南,過的雖然不是神仙般的日子,可至少也算是稱孤道寡的人,生活還算是樂無邊的,這個時候進京,要嘛就是給人做傀儡玩偶,要嘛又落一個安陸王的下場,不但朱祐榕倒黴,德王一家幾百口也要倒黴。

所以這朱祐榕才會有這一幕,他不能抗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人惡心走,這個攝政王誰願意誰當,德王一系的人反正是不上這個當的。

可是欽差就算是明白這一對惡心父子的心思也沒有辦法,難道還能把他綁走不成,這朱祐榕要是鐵了心,跑到朝殿去拉開褲腰帶放水怎麽辦?他反正是不要臉了,可是朝廷畢竟還是要臉。

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欽差只能逃之夭夭。

這欽差一走。

德王府就清靜了,年邁的德王唏噓的坐在堂中,用手輕輕捋著頜下的白須,眼裏現出無奈之色。

至於那之前裝瘋賣傻的朱祐榕,則是長出一口氣的樣子,他雖是五旬,身體卻是保養的不錯,此時恢復了正常,竟也有幾分道貌岸然。

“父王,不知朝廷,會不會放過兒臣。”朱祐榕顯出幾分後怕之色,若說在安陸王進京之前,朱祐榕是很羨慕朱佑阮的,不管怎麽說,大家都是同輩,憑什麽你來攝政我卻繼續窩在這裏做世子。可是等到京師地消息傳來,他才暗暗乍舌,這哪裏是攝政,這分明是殺豬(朱)嘛,誰去了誰倒黴,死一個就算了,還要禍及全家。

等到京師裏的耳目聽到朝廷選定了他來接朱佑阮的班,他幾天沒有睡好,他怕呀,誰不怕誰是孫子,不管怎麽說,他好歹現在是藩王的繼承人,家裏妻妾成群,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在這濟南府裏,他就是土皇帝,誰都要禮讓,去京師?傻子才去。

德王搖搖頭,道:“想必不會,朝廷也是要臉皮的,就算知道你是裝瘋,多半也不會如何,反正誰來攝政都可以,就是不能讓咱們來攝政,這是送死,不是攝政,榕兒,這些時日你不要懈怠,該裝的還要裝,埋伏在濟南的那些廠衛定然還會盯著你我父子,眼下是多事之秋啊,自然是謹慎一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