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就是證據

葉小天在緊張施工的“大亨雜貨鋪”後院裏只待了大約半個時辰,便圓滿結束了同李伯皓、高涯兩位少酋長的會晤,微笑著和周班頭離開了。

葉小天離開不久,李伯皓和高涯兩個人也相繼離開,他們兩個人依舊像仇人似的,離開時還惡狠狠地對瞪了一眼,但是他們臉上卻有一種抑制不住的喜色,興沖沖地離開縣城後,二人便迅速趕回自己的部落。

葉小天從雜貨鋪離開後,在街上買了兩匣點心,和周班頭又去了葉大娘家,葉小天在葉家待了小半個時辰後,葉大娘就站在院子裏,大聲招呼鄰居家那個半大小子替她跑一趟巡檢司,喊他兒子回家一趟,把老婆孩兒都帶回來。

羅巡檢接到母親的口信,就帶著婆娘和三歲大的兒子回了家。葉小天在羅家一直待到傍晚,踏著滿天的晚霞離開,走出羅家時,他的臉上有一絲令人心悸的笑,在晚霞中仿佛染了血色一般,但是那抹笑意一閃即逝,根本無人發覺。

第二天一早,葉小天在李雲聰和蘇循天的陪同下來到了縣衙,一進典史簽押房裏,便喊來馬輝、許浩然等幾人議事,沒過多久,周班頭也讓家人駕著驢車把他送到了縣衙門口,拄著拐,慢騰騰地走進了典史簽押房。

日上三竿的時候孟縣丞才來到縣衙。他一到縣衙,就沉著臉色趕向典史簽押房,正在簽押房外掃地的老盧頭見了他馬上用力咳嗽了一聲,然後為孟縣丞讓開了道路,向他點頭哈腰的一臉諂笑。

孟縣丞厭惡地看了看這個一口黃板牙的老蒼頭,以袖掩口蔽著灰塵,走進了簽押房。老盧頭扶著掃帚站在廊下,看他進去了,這才朝他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用力地揮舞起掃帚來,掃得塵土飛揚。

葉小天坐在案後,與周班頭、蘇循天、李雲聰、馬輝、許浩然等人正商議著什麽,聲音壓得很低,幾個今日沒有公出的捕快、皂役們在角落裏的凳子上坐著,交頭接耳,生恐影響了大人。

“砰”地一聲,房門驟開,門是被人一腳踢開的,葉小天愕然擡起頭,就見孟縣丞陰沉著臉走進來。看到孟縣丞進來,周班頭等人連忙站起來,向孟縣丞抱拳施禮。

葉小天沒有動,只是坐在那兒,向孟縣丞虛虛一拱手,道:“呵呵,原來是縣丞大人到了,下官身子不便,不能起身行禮,大人勿怪!”

孟縣丞沉著臉走到他案前,用力一捶桌子,吼道:“我們是官,不是匪!”

孟縣丞今日要把徐林等人的死因強栽到葉小天身上,心裏也有點發虛,自然要做足姿態,先發制人。他這一拳,捶的硯台、毛筆都跳起來,房間裏頓時一片肅靜。

所有捕快、皂隸都站起來,驚駭地看向孟慶唯,不明白孟縣丞為何如此大發雷霆。

葉小天依舊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兒,輕笑道:“我們不是匪?縣丞大人確定?我倒是覺得,如果說是那種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很風光的匪,我們的確算不上,不過要說見不得人的細作鬼,倒也勉強夠格了,至於說官……大人,我們還是不要侮辱官這個稱呼了。”

孟縣丞勃然大怒道:“本官忍你很久了,當日在公堂之上你直斥本官,本官懶得理會你,想不到你得寸進尺,變本加厲!你說,徐林、祥哥兒那群人一出衙門就暴死街頭,這件事你怎麽說?”

“大人問我的看法啊?”

葉小天摸挲著下巴,沉吟地道:“怎麽說呢?按道理講吧,私相尋仇是萬萬不應該的,有王法嘛。可是……如果王法不能主持公道,那怎麽辦呢?讓苦主等上一萬年?等咱們王法管用,那也太扯淡了!

我覺得,這時候如果百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要好過忍氣吞聲,對於遏制犯罪也是很有效果的。咱們總不能只準惡人作惡,好人就得用王法規矩約束著,這算哪門子道理?徐林等人有沒有罪,你我心裏都明白,惡有惡報未嘗不是好事。”

孟縣丞冷笑道:“所以你就買兇殺人?”

葉小天怔了怔,奇道:“我殺人?”

葉小天心裏只一轉念,就明白了孟縣丞的打算:“啊……原來縣丞大人以為是我本人殺了徐林、祥哥兒那幫地痞,又或者是我買兇殺了他們?”

孟縣丞冷笑:“難道不是?”

“是你媽個頭!”

葉小天突然像只發了瘋的小老虎似的跳起來,剛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全然不見了,他像個痞子似的跳著腳大罵:“你他娘的想坑我,以為我看不出來?王八蛋!你可真夠黑的啊!說我殺人,證據呢,證據呢,你拿證據來!”

孟縣丞被葉小天罵呆了,他是官,而且是一個有後台的官,在葫縣還真沒被人這麽罵過,老百姓不敢這麽罵,官場中人總要講究一下身份,能罵也不會這麽自降身價,比如王主簿。至於齊木,雖然對他一向頤指氣使的,卻也不曾這麽辱罵過他,以至他完全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