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種相思,兩樣滋味

作為播州大總管,位高權重的趙歆在楊府裏自然也有他的一席之地,楊府第二進院落的西跨院兒,整個都屬於他的住所,此刻正由他的兒子趙文遠住著。

趙歆為了方便進出,在西跨院的外墻上又單獨開了一道門戶,形成了一個府中有府的格局。

趙文遠帶著葉小天就是從這個後開的院門兒回的住處,因為沒走大門,葉小天又不熟悉貴陽城各家豪門的住處,所以並不清楚這裏是楊應龍的宅邸,趙文遠自然也不會刻意向他點明這一點。

葉小天只當這是趙文遠租住的地方,認清地方後就想回去,趙文遠哪裏肯放他走,一定要留他吃酒。

葉小天推卻不過,又考慮到此去葫縣與上次不同,這次是真真正正去做官,仕途能否走得長遠,上下左右各個方面的關系都要顧及到,雖說他在葫縣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但是要跟他的頂頭上司做對,朋友還是多多益善,所以對這個能增進友誼的邀請便爽快地答應下來。

趙文遠吩咐廚下置辦了一桌豐盛的酒席,二人對坐暢飲。席間攀談,也不免要說起彼此的來歷,趙文遠只說他是播州人,並未多言出身。葉小天也很警醒,畢竟相識日淺,不好透露太多。

按照大明開國時就立下的規矩,衙役後嗣,在祖上脫離賤籍三代之內,是不許考官入仕的,雖說大明朝到了現在,許多規矩都已崩壞,但是如果被有心人拿來說事兒,終究是個麻煩,所以他自報家門,說的還是大萬山司的籍貫。

趙文遠的酒量極好,再加上能言善辯,向葉小天殷勤勸酒,根本不容人拒絕。葉小天也是有意攀交,爭取到葫縣上任後能多一個盟友,是以酒到杯幹,十分爽快。

他們喝的是黃酒,初嘗勁道綿軟,似乎酒勁不大,但是一個多時辰下來,葉小天業已是頭重腳輕,說話時舌根也有些發硬了。

趙文遠見狀,又殷勤挽留,想安排在客房住下,葉小天今天是獨自去的車馬行,回去太晚怕家人擔心,所以執意拒絕,趙文遠見狀也不再挽留,便要安排車馬送他離開。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時候,天色還不算太晚,葉小天來時看過路徑,趙文遠的住處距他租住的房子並不是很遠,想要步行回去,正好正熟悉一下路徑,便向趙文遠婉拒了好意。

趙文遠送走葉小天,往回走時,也有些腳步輕浮了。他們今晚喝的是黃酒,這酒與燒酒不同,燒酒是一開始如烈火下喉,酒力雄勁,而黃酒是後勁兒大,尤其受風一吹,那酒勁兒發作起來,比燒酒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文遠腳下虛浮地走了幾步,忽然目光一亮,站住了腳步。

主臥窗欞上,正現出一道曼妙的身姿,那是潛清清,看她動作,似乎正在對鏡梳妝,妖嬈的體態在窗子上映出了一道極誘人的曲線。

趙文遠想到這是土司大人賜給他的女人,想到她那美麗的容顏,動人的體態,腹下突如揣了一個火爐進去,熱烘烘的再難抑制那種本能的渴望了。

趙文遠立即舉步向潛清清的臥房走去,推開房門,便是極奢華的一間臥室,畫屏六扇金鷓鴣,小山重疊,柳暗花明。內裏有一張羅帳輕掩的紅木雕花大胡床,旁邊還一張梳妝台,錦墩上坐著一個披著半透明蟬翼紗背子睡袍的女人,凸臀細腰幾近半裸,盡顯幽秘綺靡。趙文遠一見,不由血脈賁張,有些口幹舌燥起來。

潛清清正在對鏡卸妝,她的發髻已經打散,秀發披散如雲,鏡中一張俏麗可人的容顏,鮮嫩潤麗得仿佛一朵正在盛開的鮮花,看到趙文遠進來,潛清清把象牙梳子輕輕擱在梳妝台上,娉娉婷婷地站起身來。

她這一站,妖嬈體態更是畢露無遺,趙文遠看到她那迷人的體態、妍麗的笑靨,再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更是情難自遏,便以酒遮臉,涎笑道:“娘子,夜色已深,咱們睡了吧!”

說著,趙文遠便張開雙臂,向潛清清撲去。潛清清像只靈巧的小鹿般向旁邊一閃,趙文遠撲了個空,趙文遠一怔,微微帶些慍意地道:“潛姑娘,你可是土司大人賜給我的!”

潛清清眸波微微一閃,似乎趙文遠的這句話發揮了作用,站住不動了。趙文遠嘿嘿一笑,張開雙臂再一撲,一把攬住了她。潛清清任他抱住自己柔軟香馥的身子,呢聲道:“趙公子,你真願把我當作你的妻子麽?”

趙文遠暗自冷笑:“我是‘峨’(貴族),你頂多是個‘頗直’(奴婢),怎麽能配得上我?我父早已為我和布摩(族中大巫師)之女訂下婚事了,你這種女人,玩玩罷了。”

趙文遠心中這樣想著,口中卻道:“土司大人既然把你賜給了我,你當然就是我的女人,娘子,還不侍奉你的夫君上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