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質疑

“徐伯夷敗了,敗的一塌糊塗,如今不知逃亡於何處。至於那謝傳風麽,呵呵……”

田彬霏輕笑搖頭,俊美的臉龐上輕笑的模樣異常迷人。田家布在葫縣棋盤的兩顆棋子,一明一暗,如今全被葉小天給吃掉了,田彬霏居然沒有一點惱怒之色,反而用一種很有趣的眼神兒看著田妙雯。

似乎損失兩個小卒子,便能看到田妙雯出糗的樣子,那是很值得的事。事實上在他心中就是這麽想的,妙雯若能為他嫵然一笑,便是為她點起一道烽火,戲弄天下諸侯,他也肯。

田妙雯垂著眼簾,神色淡漠地調拭著琴弦,似乎根本沒有聽見他說的話。田彬霏自覺無趣,輕輕咳嗽兩聲,親昵地喚著田妙雯的‘小字’問道:“韌針,要不要為兄幫你給他些教訓?”

田妙雯這才揚眸睇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想怎麽教訓這位朝廷命官呢?下蠱?”

田彬霏臉色微微一變,強笑道:“這叫什麽話,為兄又不會蠱術。”

“是麽……”

田妙雯眼神裏露出一絲譏誚,冷冷地道:“我的事,我會處理,不用你管。你還是處理好你自己的事吧。”

田妙雯纖細修長的手指用力一挑,琴弦驀地發出“錚”地一聲暴鳴,田妙雯淡淡地道:“楊應龍近來動作頻頻,我看他的目標未必是放在葫縣,或許是明修棧道,你可不要吃了他的虧。”

田彬霏一向自視甚高,可他從小到大,無論與楊應龍較量什麽,卻總是落了下風,這對心高氣傲的田彬霏來說,是不能提起的一個禁忌。但,提起這個話題的人是田妙雯,田彬霏也只能變一變臉色,沉聲道:“我省得,我盯著他呢!”

田彬霏站起身,悻悻然地向外走去,田妙雯凝眸向他一乜,漫不經心地撥動了幾下琴弦,又使雙手輕輕壓住,那張嫵媚天然、楚楚可憐的巴掌臉兒微微地側著,望著軒廳之外一樹火紅,微微有些出神。

“是葉小天太聰明?還是徐伯夷、謝傳風太笨呢?呵呵,葫縣呀,就丟給你去折騰吧,諒你也折騰不出什麽花樣兒來……”

田妙雯有些狡黠地眯起了眼睛,這時看她的樣,像極了一只小狐狸,正在思考的小狐狸,那股子妖嬈勁兒從骨子裏透出來,撩得人心癢癢的,可惜廳中並無他人看見,廳外只有紅葉飄零。

很奇怪,對於徐伯夷和謝傳風的相繼失敗與失蹤,田妙雯居然也是毫不在意。似乎在她心裏,葫縣根本沒有什麽重要價值。然則如此的話,她當初又何必親自跑去葫縣,還險些丟了性命呢。

這對兄妹的心思,著實叫人猜度不透。

※※※

趁著午休的功夫,花知縣便跑到了小妾紫羽的住處。這幾個月裏,花知縣過的很愜意,葉小天榮升縣丞後,並沒有重復孟慶唯和徐伯夷的路數,絲毫沒有篡奪其權再度把他架空的意思。

花知縣漸漸放下了心事,他對葉小天的戒心倒是小了,但是他心中的仇恨並未因此減輕半分。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是不共戴天之仇,怎麽可能就此釋懷。

當初花知縣到葫縣赴任時,也曾滿腔報負,也曾挑釁過齊木的權威,直至齊木派人擄走他的夫人,這才徹底擊潰了他,從此一忍再忍、一讓再讓,直至成為一個畏畏縮縮、懦弱無能的傀儡。

當他發現這麽多的讓步,都不能換來他最後堡壘的安全,當他發現葉小天和蘇雅的“醜事”後,心中最後一絲血性便被激發出來,他表面上依舊是一副懦弱怕事的樣子,但是骨子裏已經開始蛻變了。

身心的變化,似乎讓他的命運也產生了變化,娶妻多年卻一無所出的他,新納小妾僅僅四個月,居然有了身孕,這令花晴風欣喜若狂,他帶著如夫人趕去廟裏隆重上香,又寫了家書把這件喜事遍告親友,對紫羽呵護備至,簡直是當成了花家的大恩人。

對於花晴風來說,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對蘇雅來說這就是一個噩耗了。她倒不是心胸狹隘到了不願意丈夫有後的地步,只是紫羽姑娘嫁過來不過四個月便有了身孕,她與花晴風同床共枕七八年卻一無所出,莫非不能生育的人居然是她?

作為妻子,不能為花家留後,這是蘇雅心中最大的遺憾。作為一個女人,不能孕育自己的骨肉,這更是她心中永遠的痛。每每想起,蘇雅都不免暗暗垂淚,傷心欲絕。

蘇循天獲悉這一消息,登時也蔫了,如果是自己的姐姐不能生育,他還真沒底氣唾罵姐夫忘恩負義,可是姐姐曾經看過很多郎中,那些名醫都說姐姐身體健康,並沒有問題啊。

其實不孕的原因很復雜,也未必就一定是其中一方的身體有問題,比如有些夫妻血型不合,也會導致不孕。但是以當時的醫學水平,自然沒有人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