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風雲突變

葉小天都快把驚堂木拍碎了,這才引起戴崇華和張繹的注意。葉小天大聲道:“兩位大人,你們既然要本官來審,還請兩位大人能遵守我刑廳的規矩,如果你們再這樣目無本官咆哮公堂,本官只能讓知府大人另請賢明了!”

戴同知和張土舍將架起的雙臂用力一推,分開身子,悻悻地對視了一眼,葉小天咳嗽一聲,道:“此案乃人命大案,不容輕怠。張土舍僅有口頭控告是不行的,還請土舍大人準備一份狀詞呈遞給本官。”

葉小天對張土舍說罷,又道:“本官問案,向來不會只聽一面之辭,戴同知的女兒既然是本案的重要人證,也該上堂接受詢問才是。不過,既然戴同知的女兒有恙在身,不宜抱病上堂,那且寬限幾日。”

張土舍剛要提出抗議,葉小天已加重了語氣道:“況且人命大案,依律,本官必須要去現場勘驗一番,對於屍體也要令仵作進行檢驗,確認有無其它死因,如此種種都需要時間,因此……”

葉小天把驚堂木一拍,大喝道:“且把嫌犯樸階押回大牢,張土舍請隨後向本官遞上訴狀。明日一早,本官將親自前往嶺嶂山勘驗案發現場,再等仵作拿出《檢驗格目》,本官繼續審理不遲,退堂!”

葉小天說完把袖子一甩,當即揚長而去。眼見張土舍和戴大人還站在堂上,而主審大人卻已溜之大吉,眾衙役都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了。

本來上堂要喊“堂威”,退堂該有“退堂鼓”,可是看土舍老爺和同知大人氣勢洶洶的樣子,那敲鼓的皂隸實在沒有勇氣舉起鼓槌。張繹冷冷地看了戴同知一眼,對手下人吼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去給老子找個狀師來,寫狀子!”

李秋池站在公案邊,很眼熱地看著張土舍,寫狀子?他拿手啊!李秋池做狀師做得太久了,一時之間角色轉換的還是不夠徹底。

戴同知看著張繹恨恨離去的背影冷冷一笑,也舉步走了出去。樸宗基趁機趕到兒子身邊。樸宗基在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司獄官任憶冰便睜一眼閉一眼只作未見,直到父子二人灑淚告別,這才吩咐人把樸階帶走。

司獄官任憶冰背著手兒走在前面,四名獄卒押著全副枷鎖腳鐐的樸階走在後面。監牢距刑廳並不遠,就在府衙西北角。他們沿著府衙外的院墻正往西北角走著,路旁突地閃出一人,大喝道:“樸階!”

樸階正目光呆滯地拖著腳鐐前行,忽聽有人喚他,愕然擡頭看去,就見明晃晃一口單刀,向他狠狠地劈了下來。這一刀貼著木枷,從樸階的脖子上一閃而過,一顆人頭便帶著驚愕莫名的神情,軲轆轆地滾落在地。

任司獄和四名獄卒被這一幕給嚇呆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府衙之畔居然有人行兇殺人,而且殺的居然是個有命案在身的囚犯。

那人一刀砍下樸階的人頭,居然並不逃走,只是橫刀而立,瞋目大喝道:“某!張孝天之弟也,此獠殺我兄長,還誣賴吾兄清譽,我張孝全今日替兄長手刃此獠,不亦快哉!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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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孽子,真是氣死我啦!”張孝全剛站起來,就被他爹張繹一腳踢倒,再爬起來,又是一腳踹出去,再度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刀殺了樸階的張孝全被任司獄帶回了刑廳,葉小天正在偏廳和李秋池琢磨這樁令人頭痛的案子,一聽竟發生了這樣的事,馬上派人去找張土舍。

張土舍此時還未離開,他離開刑廳後又去了府衙後宅,正向他兄長張鐸大發牢騷,一聽他兒子跑來一刀作掉了樸階,張繹簡直氣個半死。

張土舍急急趕到刑廳,一見他兒子正站在堂上,跳過去就是一腳,把他兒子踢成了一個滾地葫蘆,張土舍指著張孝全厲聲喝道:“你這個混賬東西,你不是在部落裏嗎,怎麽跑到城裏來了,你為何殺掉樸階?”

張孝全狠狠地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憤憤地道:“爹!咱們是誰?是張家呀!咱們是銅仁的主人!他樸階是個什麽東西,他太祖父本是戴氏土司的廚子,因為侍奉的好,被提拔為小頭人,歷三代才爬到大頭人的位子上,說到底,不過是戴氏一介家奴,可他居然敢害死我大哥……”

張孝全說著,不禁聲淚俱下,他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憤慨地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樸階都親口承認是他害死我大哥,可推官居然偏袒姓戴的,還要延期再審,審什麽?要證明我大哥有取死之道麽?樸階一日不死,我張家便受辱一日,兒就算豁出這條命去,也不容許殺兄仇人活在世上!”

張繹氣得頭昏腦脹,哆哆嗦嗦地道:“你……你這個混帳!誰告訴樸階已經認罪?誰告訴你害死你大哥的就是樸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