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悲寺疑蹤

張雨寒快馬趕到大悲寺,直奔方丈禪院。到了方丈禪院內一看,果然院內院外遍布看守,都是他們五家派出的兵丁,一個個刀出鞘,箭上弦,戒備森嚴,殺氣騰騰。

張雨寒匆匆闖進靜室,就見四壁空空,唯有雪白的墻壁正中寫著一個巨大的“禪”字。“禪”字對面是一張禪床,禪床上有一張矮幾,兩張蒲團,矮幾上還有一杯清茶,禪床旁的地面上則放著一堆枷栲鎖鐐。

此時,禪床邊正有一個緇衣老僧雙手合什,聽到腳步聲便轉過身來。在禪床上則躺著一個青衫人,頭枕一只竹枕,正是於俊亭。一見是張雨寒進來,那老僧立即舉步上前,合什一禮,道:“阿彌陀佛,老衲見過張施主。”

張雨寒認得這老僧就是大悲寺的方丈半空和尚,張雨寒沒有答禮,只是沉著臉睨著於俊亭,對半空和尚道:“大師,於監州這是怎麽了?”

半空和尚白眉一皺,道:“於施主不知何故昏迷不醒,但老衲探她脈搏、呼吸,俱都平穩,想來沒有大礙的。”

張雨寒湊近了一看,見於俊亭果然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便冷哼一聲,四下打量起來。這是一間靜室,而且靠東山墻,所以只在禪房正面有兩扇窗,其余三面都是墻壁,放眼室中只有一張禪床,真稱得上四大皆空了。

張雨寒彎腰瞅了瞅禪床下,空無一物,再擡頭一看,這幢僧舍因為是方丈居處,正房裏還供著一尊比大雄寶殿上的佛像小得多的釋迦牟尼佛,饒是如此,也使得禪房舉架極高,形同一座宮殿。

靜室較小,房中沒有柱子,根本沒人爬得上去。即便有人能爬上去,上邊也沒有藏身之處,房頂是人字狀的藻井裝飾,根本沒有橫梁或大型承塵,人就是爬上去又能藏在哪兒呢,除非會隱身術了。

一見張雨寒四處打量,那報信的侍衛馬上湊過來道:“土舍,屬下都查過了,三面墻壁都是實心的,地面也是。”

張雨寒眼珠轉了轉,一指禪床下面,道:“那下面查過了麽?”

那侍衛呆了呆,道:“這……”

張雨寒立即道:“把禪床搬開!”

半空禪師皺起白眉,不悅地道:“張施主,難道你懷疑老衲會藏匿逃犯麽?”

張雨寒冷笑道:“大師是出家人,理應不問世事,張某也不想懷疑大師,可是外面有重重警衛,葉小天卻不見了,豈不稀奇。我就不信,他葉小天能插翅飛了。說不得只好查一查了。”

於家的侍衛就在旁邊,但家主未醒,而且人家又不是要對他們的土司不利,卻也不敢阻止,便任由他們把整架禪床連著睡在上邊的於俊亭挪到一邊。

兩個力大的健卒走過去,發力跺腳,從那腳下傳出的聲響判斷地面是否實地,如果下面有洞穴,就算是在厚及三尺的地面以下,這麽大力的跺腳,也能有所察覺。何況,就算有洞穴也要有入口,而他們幾乎是一步一跺。

於俊亭躺在榻上,似乎被他們沉重的腳步聲震醒了,她悶哼一聲,悠然醒來,張雨寒正一無所獲,一見她醒了,馬上沖過來,兇神惡煞地道:“於監州,葉小天被你藏到哪兒去了?”

“葉小天?”剛剛張開雙眼的於俊亭疑惑地重復了一句,忽地駭然道:“葉小天不見了?我……我怎麽暈迷了?”

張雨寒冷笑連連地道:“於監州就不要裝模作樣了吧,難道葉小天不是被你救走的麽?”

於俊亭又驚又怒地道:“當然不是我!”

張雨寒道:“你若不是有心搭救於他,為何突然返回大悲寺?”

於俊亭輕蔑地瞪了他一眼,道:“張知府病臥不起,由本官暫攝知府職務。這個亂攤子是你們搞出來的,卻得由本官來收拾。你以為給皇帝上奏章是可以信口開河的?葉推官因何緣故先斬後奏,本官總有問個明白吧?難道寫給皇帝的奏章可以雲裏霧裏、不盡不實?”

張雨寒語塞,只得道:“可若不是你,葉小天又如何消失,難道他還能……”他剛說到這裏,項父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一眼看見張雨寒,馬上大叫道:“葉小天逃走了?”

張雨寒看了他一眼,向於俊亭擺了擺下巴,冷冷地道:“你問她!”

項父立即瞪向於俊亭,神色不善地道:“於監州,你為何放走葉小天?”

項家的地位遠不及張家,於俊亭對他就沒有像對張雨寒一樣客氣了,聽他問話,於俊亭冷冷地道:“項大人,殺你兒子的可不是本官,你用不著沖本官吼!你死了兒子,心情不好,本官可以體諒,不過你也不要得寸進尺……”

說道這裏,於俊亭突地重重一拍幾案,震得案上的茶杯猛地一跳,於俊亭大喝道:“誰給你的膽子,敢對本官如此無禮!沒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