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揚名了

滴著血的圓月彎刀重新架到了田夫人優美的脖頸之上,葉小天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漸漸消失,變得十分冷肅。他向眾人冷冷一掃,嘴巴慢慢湊到了田夫人那小巧玲瓏的耳垂處。

“要麽,你先死!要麽,就答應我的條件!田夫人,你決定吧!”說著,葉小天手上的刀子又一緊。

田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她一向自視甚高,嫁人後身份更加高貴,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可是碰上這樣一個人,她能怎麽辦呢。秦王睥睨六國,威服天下,碰上藺相如跟他耍流氓不也沒轍麽。

田夫人緊緊咬著下唇,飽滿聳挺的胸口用力起伏了幾下,才壓住她暴怒的心情:“好!我答應你,今日這場過結,就此罷休!事後我也決不會尋你的麻煩!”

“呵呵,你看,這樣子不是很好嘛,大家一團好氣……”葉小天剛剛眼神還兇的嚇人,看起來像一頭嗜血的獨狼,就這片刻功夫就已笑得一團和氣,天官賜福似的。

他很痛快地挪開刀,對田夫人道:“我相信以夫人的身份,一個承諾比一條腿更有價值!”葉小天方才挾持田夫人為人質,唯恐她的保鏢動手,所以全神貫注,並未聽到田夫人的真正身分。

但田夫人顯然不這麽想,她以為葉小天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卻依舊能如此鎮定,倒是暗暗欽佩:“這真是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一個人不怕死,什麽都嚇不倒他。”

田夫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卻果真沒有讓人再動手,兩個中年文士湊到她面前,眼見腿上血跡殷殷,有些手足無措地道:“夫人,這……”

兩人想要給她裹傷,可夫人的大腿他們哪能隨便亂動,田夫人性情兇狠起來卻是不讓須眉,面對大腿上殷殷血跡和刺骨的痛楚,她絲毫不加理會,就這麽昂然向昆侖園中走去,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快!快扶夫人去裹傷,用最好的金瘡藥。”安府迎賓高聲喊了一句,兩個安府家丁已經出現在田夫人面前,引著田夫人向莊園深處走去。

葉小天耍了兩下小刀,奈何他的水平有限,耍得實在不夠瀟灑,便摸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刀,重新插回腰間:“看什麽看,沒見過男人打女人嗎?女人就得有點女人樣,如果女人非要做男人,甚至做的比男人還男人,偏又不許別人拿她當男人看,公平嗎?”

葉小天向眾人兜售著他的道理:“在下葉小天,臥牛長官司第一任長官,本人一向的為人原則就是,只問是非,不問身份、性別、地位!”

葉小天一邊說,一邊向安家大門走去。

他居然沒有逃走,他居然還敢進門。

事到如今,葉小天也別無他法。本來他就是個渾不吝的性子,今天被人逼到這份兒上了。斯文紳士是扮不成了,那就幹脆展現流氓本色吧。

不管如何,要想給人留下一個深刻印象,就得有你的特色,如果太中庸了,哪邊都靠不上,那也就泯然眾人,不可能讓人留下深刻印象了。

葉小天走到門口,那迎賓之前已經聽到他自報家門了,卻還是微笑著迎上來,客氣地:“這位大人,小的是頭一回見,請問您的請柬呢?”

葉小天向旁邊一伸手,方才黃花魚兒似的溜邊站定的李大狀不知何時已經鬼魅般重又出現在他身邊,馬上把那泥金的請柬遞到他手裏。

迎賓從葉小天手裏接過請柬仔細看了看,便微笑著往旁邊一讓。就在安府門前發生了那樣血腥的一幕,但這位迎賓先生卻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是安家的人,如果沒有必要,哪怕就是一個乞丐,他也沒有理由為了別的土司家族而去得罪,何況眼前這位爺還是近百余年來唯一一位受敕成為世襲土司一員的宦場新貴。

每一個土司,都是先擁有領地、子民和軍隊,朝廷才會為了招撫而敕封他為土司。千百年下來,固有的地盤已經被瓜分光了,在這些老牌勢力控制區域內,再想冒出一個新土司自然難如登天。

而且,現存的土司中也不都是世襲的,雖然他們事實上都是世襲的。這話有點繞,說明白了就是:有些強大的、或者在朱明王朝剛剛建立就表態歸附的土司,朝廷敕旨上是明確注明世襲的。

第二種是父親死了兒子報上朝廷,朝廷一樣會允許他繼續父親的職位,但敕旨上面只注明他接任土司,並沒有世襲字眼。貴州一百多個大小土司,大部分的敕旨上都沒有世襲字眼,雖然只要他們上報,一定會得到批準。

永樂皇帝朱四爺當年在照準一位土司的長子繼承他爹職位的時候,對大臣們是這麽說的:“準他做了,只不給他世襲,若他不守法度時,俺就把他換了。”

朝廷這麽做是為了給自己留出余地,一旦有機會,就可以用“不守法度”或者“不是世襲”為理由,對這些沒有世襲規定的土司們實行改土歸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