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場戲

“殺!給我殺了他!”

曹瑞希終於清醒過來,尖叫著怒吼道,他的兩個貼身侍衛立即撲了上去,但是馬上就被華雲飛挺刀攔住了,三口刀鏗鏗鏘鏘,打得火星四濺如同飛螢。

而另一邊,展伯雄早已親自出手,與文傲鬥在一起,這兩人打法與他們又有所不同,展伯雄走的是外功路子,大開大闔,威猛無儔,文傲是內家路子,力勢內斂,雲淡風輕。

這兩人碰在一起,就像漫天大雪灑進湖裏,看著紛紛揚揚好不壯觀,但是一旦入水也就無影無蹤了,顯然文傲遊刃有余,只是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殺了一方土司,所以有所保留。

“蓬”地一聲,一盞燈被華雲飛一刀劈中,火光驟然一閃,那口雪亮的刀就從那碎裂的燈火中劈了下去,十分炫麗。雖然論實,華雲飛不及文傲,但是外行看門道,還是華雲飛的刀更霸、更好看。

當然,不同的技法有不同的合適用處,如果是在戰場上,華雲飛這口刀殺的人一定比文傲的一雙肉掌更快更多,實用性更強,僅是從武功造詣方面來說,那就是文傲更勝一籌了。

田夫人依舊端然而坐,仿佛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與她沒有半點關系,居然還向翠衣小姑娘招了招手,讓她把烤肉放在自己桌上,慢條斯理地嘗起了食物。

李秋池見華雲飛和那兩個刀客刀風呼嘯,眼前一道道閃電似的刀光太過恐怖,便殷勤地對葉小天道:“大人,且請入席坐下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安全為上。”

葉小天目光一轉,徑向田夫人這邊走來,居然與她同席而坐。李秋池看見田夫人身後兩個可怕的內家高手,有點心驚肉跳,可這時再躲,那也不用跟著葉小天混了,只好硬著頭皮趕過去。

其實葉小天也是頗有心機的,跑到田夫人身邊坐下,看似危險,實際上反而最安全,因為從心理上說,他和田夫人同席而坐,近在咫尺,對方反而不易做出動手殺人的決定。

當然,這個因人而異、因事而異,並不適合每一種人、每一種環境,要綜合各方面因素,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田夫人是有身份的人,她當眾說過不會追究前事,那麽至少面子上她得遵守承諾,至於暗地裏的冷槍冷箭那是另一回事。再者,兩人先起沖突,隨後才知道彼此的身份,目前也僅止是知道而已,他們都有需要進一步了解對手。

葉小天自幼在天牢和那些玩了一輩子心眼的貪官汙吏們打交道,分析他們的心理駕輕就熟,李大狀做訟事雖然也要深諳人的心理,但更主要的還是計謀、策略的運用和法律條款的精熟,這方面反不及葉小天造詣深厚,白白擔了心事。

田雌鳳本來獨據一桌,看見葉小天坐在對面,微微有些意外。

葉小天微笑道:“方才在外面,只知夫人美艷無雙,繼而知道夫人性情跋扈,卻並不清楚夫人的身份。迫不得已動刀,實是為了自保,否則以夫人如此絕色,葉某憐香惜玉還來不及,又豈忍下手。”

這話實際上是在解釋讓步了,但又加了少許調侃和輕薄的味道,這種調侃和輕薄既不致到了失禮的地步,又是女人最喜歡聽的話,誰不願被人贊貌美。

如此一來,葉小天的讓步道歉就表現得很含蓄了,哪怕是明白他用心的人,也不會認為他低聲下氣,充分保全了他臥牛長官司首任長官的顏面。

田夫人身後兩個高手聽他語出輕薄,作勢又要動,果然被田夫人制止。田雌鳳斥止了二人,似笑非笑地看了葉小天一眼,輕輕撫著自己腿上傷處,一雙頗具魅惑力的眼睛瞟著葉小天。

田雌鳳風情萬種地道:“葉大人所言都有道理,可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是根本不需要講道理的。人家可是既受了傷、又流了血,你說罷休就罷休?”

葉小天嘆道:“到了你我這種身份地位,可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人了,夫人你不妨好生斟酌一下,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一笑泯恩仇哇。”

查銘哲站在對面人群中,眼看那兩個內家高手一副忠犬姿態站在田夫人身後,不由心中暗恨。這兩人可是龍虎山陪嫁楊家的人呐,如今卻背棄夫人,對這個鳩占鵲巢的三夫人搖尾示忠。

可是再想想,卻也無可奈何。夫人性子柔弱,不喜與人相爭,結果被田雌鳳奪去丈夫的寵愛與權利。龍虎山張家與播州楊家已聯姻三代,各自都有自己的政治利益摻和其中,斷然不會因為她失寵就強自出面。

況且這種夫妻間的事,又有幾個娘家能出面幹涉?楊家勢力不比他龍虎山弱,名頭或有不如,實力甚至更勝一籌,真就幹涉怕也沒有效果。

這些人自幼苦學,一身奇藝,明知跟著夫人永遠也沒有出頭之日,轉而投到田雌鳳門下,那是必然的了。有幾個人能像他一樣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