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9章 南京的聞香教

腦子裏亂成一鍋粥,思前想後沒有一點辦法,馮奇昏昏沉沉的走到了酒莊那邊,這裏盡管同僚們來得多,可他是不願意過來的,馮奇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父親喝酒撒酒瘋的樣子,而且他覺得這酒有點貴,他要留著錢做正經事。

可現在這個狀況,馮奇也琢磨著借酒澆愁了,低頭走進酒莊裏,不由得他不低頭,現在馮奇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南京錦衣衛,每次出現都有人沖著他指指點點的。

打了一壺酒,一盅下肚,只覺得一股火從肚子裏燒起來,渾身都變得暖洋洋的,腦子也開始變得暈乎乎的,那些煩心事也模糊了不少,要得就是這樣的感覺,馮奇又是一杯下肚。

這漢井名酒醇烈,淺酌慢飲還好,一杯杯猛喝,酒勁沖頭,很容易就醉了,他這裏醉醺醺的又要了一壺,喝到一半卻痛哭出聲。

酒莊裏喝酒的錦衣衛番子不少,認得馮奇的人也是不少,看到他這個樣子都是搖頭,有人,說這是個可憐人,少不得議論馮奇的這些事情。

兩壺酒喝完,馮奇已經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起不來了,店裏的夥計們也沒有去管,其他喝酒的錦衣衛議論歸議論,可憐歸可憐,卻沒人去理會,誰也不會為一個無權無勢的小旗去得罪高高在上的千戶。

……

馮奇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覺得四處昏暗一片,也沒了喧嘩吵鬧,顯見是入夜了。

“倒是好酒。”馮奇念叨了一句,只覺得渾身酸軟,用不上什麽力氣,這借酒澆愁也只能讓人在醉的時候不愁,清醒之後,什麽麻煩也沒少。

剛撐起身子,馮奇頓時發覺不對,醉倒的時候是趴在桌子上,可此時卻是趴在地上,周圍和地面也不是酒莊的樣子。

“怎麽回事?”馮奇眼神一掃,只看到面前有雙靴子,他雙臂發力,整個人從地上跳起,劈頭一拳向前砸下,可身體卻在急速向後,這裏古怪,先拉開距離再說。

他這一拳砸出,足可以打碎疊起的兩塊磚頭,雖說酒後出拳,可也是呼呼生風,站起時候已經觀察清楚周圍,小小房屋,前面有一張木桌,木桌上擺著香爐,香爐後掛著一幅彌勒畫像,圖畫有點古怪,蓮花寶座下卻有一只白狐銜香……馮奇已經知道不對,這屋子布置分明是聞香教的香堂,南京錦衣衛也曾抄拿了幾個,還有一處遇到抵抗,有了殺傷,難道這是教門的報復?

瞬時間馮奇卻想到另外一件事,自己面前不是有個人嗎?怎麽不見了!

面前無人,揮出那拳卻已經收不回了,手腕好像被鐵鉗牢牢夾住,向前一帶,整個人就要沖向香案,整個人失去平衡,後背又被人抓住,狠狠向著地下一按,馮奇身不由己,又是趴在了地上。

只是這一次等於是被人摔在地上,渾身筋骨酸疼,一時間動彈不得,此時的馮奇卻顧不上疼痛,他心裏大驚,抓住這人好高明的武技,好大的力氣,盡管短暫交手,可馮奇卻知道自己在對方面前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這樣的強人找自己做什麽?自己怎麽從酒莊來到了這邊,難道那酒莊……“小子,聽說你沒過門的婆娘要被人買走了?”馮奇正在那裏胡思亂想,卻聽到聲音響起,聽起來像是個三四十歲的成人,依稀是江北那邊的口音。

這話問的是實情,可聽在馮奇耳中卻是赤裸裸的侮辱,他下意識的掙紮一下,可卻動彈不得,對方一只手就把他牢牢按在地上,馮奇大醉之後還沒有完全清醒,又被提起這件屈辱勾當,一時間控制不住心情,禁不住淚流滿面。

“男兒頂天立地,哭個鳥,不就是幾百兩銀子的事情嗎?我給你!”那粗豪的聲音很不耐煩的說道。

馮奇愣怔了下,隨即渾身一震,這才反應過來,這幾百兩銀子逼得他和春梅要以死相對,無計可施,對方卻這麽輕松的說要給自己。

光拿俸祿的話,一名錦衣衛小旗想要賺足這三百兩,要不吃不喝足足五十年,就算自己在花船上護衛,一年也才拿二十兩上下,憑什麽就給自己。

翻來覆去想了想,馮奇才意識到這是邪教的香堂,想要怒喝怒斥,卻怎麽也說不出口,要是真有三百兩銀子,那麽春梅就能和自己成親了,馮奇知道春梅性子很烈,如果真被林千戶的公子買回去,只怕真會上吊自盡。

“哭個鳥,自己老婆帶不回來,自己娘得病了請不來郎中,連生息吃租的店鋪都低價賣了,你說你窩囊不窩囊。”那漢子繼續說道。

不說還好,一說馮奇更是控制不住,可兩只手都被制住,眼淚流淌不停,臉都糊住了。

“還他娘的哭,不就是幾百兩銀子嗎?我這裏有五百兩現銀,只要你答應幾件事,這些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