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2章 謝明弦

說這話的時候,徐鴻舉還挑釁的看了那書生一眼,意思表現的很明白,不管你怎麽說或者做,教主徐鴻儒是我的嫡親兄長,我還是比你親近。

中年書生似乎沒看見徐鴻舉的挑釁,只是沉吟著說道:“教主,真要動強,那就要大火並了,白白損耗咱們自己的實力,還是對教主的大業不利,以屬下看來,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教主娶了那木淑蘭,將木家經營的局面收在手裏,中策只是火並了木家人,將他家的局面拿過來,這下策就是平了木家,毀了木家的局面,不管這上中下三策如何,都不能讓王好賢娶了木家人。”

“費那個力氣做什麽,我現在領著人過去,把他木家人該帶回來的帶回來,該宰的宰了!”徐鴻舉又是擡高了些聲音說道。

端坐在那邊的徐鴻儒卻沒有平時那般從容自若,皺眉盯著自家的弟弟,很是不滿的說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手裏也有自己一攤子事,和小謝別這個苗頭做什麽,小謝在遼東領著幾百人,辛辛苦苦從海上回來,你就把手底下的人全帶過來了,這是做什麽,顯擺自己手裏人多,還是要告訴別人你要造反?”

幾句話就把徐鴻舉問的面紅耳赤,徐鴻儒越說火氣越大,聲音也越來越高:“青州府那邊就那麽穩?你就放心朝著這邊走?今天你就給我滾回去,把你的人全帶走,不然我就對你動家法!”

被這麽劈頭蓋臉的訓斥,徐鴻舉更是窘迫,卻一句話不敢反駁,只在那裏嘟囔著說道:“他也就是一張嘴,整日裏說自己在遼東那邊經營出多大的局面,零零碎碎只回來兩百,天知道從前是不是糊弄……”

話說了半截,聞香教主徐鴻儒已經大怒,抓起手邊一個茶碗就砸了過來,徐鴻舉雖然閃過,身上也被茶水淋了不少,頓時不敢再說了。

“滾出去!”徐鴻儒厲喝一聲,已經從座位上站起。

站在徐鴻儒身後的管家連忙上前,賠笑著勸徐鴻舉出了屋子,徐鴻舉不敢停留,卻恨恨的看了那小謝一眼。

廳堂中人很少,除了徐鴻儒、徐鴻舉兄弟、管家和小謝四人之外,只有站在廳堂角落的護衛,此時這些人也都是低頭,對屋中發生的事情只做不聞不問,徐鴻儒用眼神余光瞥著站在那邊的小謝,那被叫做小謝的中年文士神情平靜,絲毫沒什麽激憤。

“明弦,十年前你自請去遼東傳教,赤手空拳打下好大一片局面,本教在山東、在北直隸能有這般的聲勢,你從遼東送來的人和銀子居功至偉,那女真韃虜犯邊,本座就擔心你的安危,明弦你能回來就好,你一人頂得上千人萬人!”徐鴻儒沒了那種故弄玄虛高深的語氣,說得很誠懇。

說完這個,徐鴻儒還站起重重的拍了下謝明弦的肩膀,這個動作對於已經高高在上的徐鴻儒來說已經是難得的親近了。

謝明弦臉上露出感激神色,眼神卻平靜的很,躬身說道:“本來遼東局面大好,燒香軍戶連村並莊,大家都虔誠踴躍,可韃虜一來,辛苦做成的局面就土崩瓦解,屬下只能帶著二百虔信教眾分批渡海回鄉,屬下有罪!”

“有什麽罪過,你能回來就是大功,你去遼東之後,我身邊就沒有一個能出主意的聰明人,眼下咱們的局面越來越好,正是要做大事的時候,你來了正好趕上……”

話說到這裏,徐鴻儒頓了頓,緩聲問道:“大明在那邊和韃子在那邊又能有什麽兩樣?咱們不能派人把那邊的香堂恢復起來?”

謝明弦又是躬身,略有些慚愧的說道:“尊上,大明散漫紛亂,有無數的空子的可鉆,即便是公然開堂燒香傳經,也無人理會,可韃子嚴酷無情,殺性極重,犯了他們的規矩就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這次兵敗如山倒,很多香頭教眾都死傷離散,局面已經徹底崩了。”

“可惜,真是可惜,本以為遼東是千秋萬代的基業,卻沒想到就這麽毀了。”徐鴻儒嘆了口氣說道。

說起這個,謝明弦平靜的眼神終於有了波動,臉上浮現感慨神色,卻將頭更低了些:“誰也沒想到會敗的那麽快,不瞞教主,除了從海路潰逃到山東的敗兵難民之外,每日裏都有軍民逃亡,不是走陸路進關,就是去投靠女真韃虜,遼東的形勢越來越維持不住了,聽下面的人講,那沈陽、遼陽只怕也守不住了。”

惋惜歸惋惜,可說起後面這些,徐鴻儒卻不怎麽感興趣,謝明弦擡頭瞄了眼直接停住話頭,略微擡高些聲音說道:“不過屬下帶回來這二百一十七人,各個都是遼鎮的精銳,以一當十不在話下,又都是虔信教眾,會是本教極大的助力。”

徐鴻儒微笑著點點頭,卻轉了話題說道:“鴻舉是個武夫粗人,和你這個樣子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心裏還是認你這個兄弟的,你不要因為他的脾氣惱怒,大家還是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