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章 驛站疑雲 (下)

不一會兒,富弼帶著兩名士兵扛著梯子悄悄來到圍墻外,梯子靠在圍墻上,富弼撩起他拉風的披風邁步往上登,蘇錦一把攔住道:“別,我來,你那披風銀白耀眼,太過引人注目,那些人既然是夜間來襲,指不定穿的和我一樣,深色的披風更加的貼合實際情況。”

富弼道:“還是叫兄弟們上,你這小身板別萬一摔下來,我如何交代。”

蘇錦翻翻白眼,只得叫過一名士兵來輕聲交代幾句,那士卒隨即貓著身子輕手輕腳的上了梯子,慢慢往墻頭上爬,臨近墻頭時將頭微微一伸,隨即往下一縮,做的相當到位。

石塔上悄無聲息,似乎並未發覺;那士卒回頭向下看著蘇錦,征求他的指示;蘇錦比劃了兩下,做了個翻上墻頭抽上梯子的動作;那士兵點點頭,輕手輕腳的翻上墻頭,伏住不動,石塔上依舊毫無聲息。

富弼面色焦急張口欲跟蘇錦說話,蘇錦伸手壓住嘴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側耳傾聽;只聽遠處石塔上‘蹦’的一聲響,富弼和晏碧雲正錯愕間,猛聽蘇錦一聲大喝:“快下來!”

墻頭上的士兵一愣,身子往梯子上一趴坐滑梯一般的滑了下來,就在此時,一根羽箭擦著他的頭頂斜飛下來,沒入墻外的空地上,羽翼抖動發出嗡嗡之聲。

於此同時墻頭上一聲暴喝:“什麽人?敢闖朝廷官驛,巡邏隊,快去院外拿人。”

驛站內頓時鬧騰起來,就聽腳步雜沓之聲傳來,驛卒巡邏隊驚動了親衛巡邏隊,頓時一片人仰馬翻。

蘇錦大聲道:“事實證明,石塔上的視野完全能發現翻墻之人,是時候稟報大人,拿了這幫驛卒詢問了。”

富弼大聲道:“快回驛站,以防生亂。”

三人迅速回到驛站門口,眼前一片吵嚷,十幾名驛卒舉著火把被四五十名晏殊的親衛隊堵在門口,驛卒們要出去拿人,而親衛隊受富弼的交待看住大門誰也不準離開,雙方吵嚷不休。

富弼大喝一聲:“拿下他們,繳了他們的兵刃。”

親衛們一湧而上,三下五除二將眾驛卒的兵刃統統繳下,驛卒們滿頭霧水,呼喝道:“大人,這是何意?我等可是此地驛卒啊,就算和他們吵嚷幾句,也不至於繳了我們的兵刃吧。”

富弼大聲喝道:“不要吵!諸位暫且委屈一下,乖乖的呆在院子裏別動,稍後只有分教,適才墻上的人影是我們幾個,你們也不必擔心有人進來。”

驛卒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得在樸刀的威逼下坐到火堆邊,一幹親衛舉刀看住,富弼飛快的來到後院,一面派人將所有的驛卒雜役和驛將全部拿住押往前院,一面親自去晏殊房中稟報。

晏殊本已睡下,忽然吵鬧聲起,命人詢問何事,匆匆趕來的富弼將情況快速的稟報了一遍,晏殊趕緊起床,隨著富弼來到驛站前院中。

“驛將何在?”晏殊威嚴的道。

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舉手道:“大人,在下便是。”

“你叫什麽名字,何方人氏?”

“在下劉友倫,便是這柘城人氏。”

“劉友倫,你可知罪麽?”

“……這,大人這話從何說起啊?”劉友倫委屈的道:“在下正帶著兄弟們在後宅過道巡邏,聽到石塔上兄弟說墻頭有人,剛帶著人沖出來準備拿人,就被富大人下令給繳了兵刃,在下……”

“住口,本官問的是不是這件事,而是九天前發生在牛頭驛的案子,前任應天府尹唐介可是在你們這驛站中被人殺了,連同老夫押送的十幾名親衛也一同斃命,可有此事?”

“這……大人,冤枉啊,這可不是小的們幹的啊,那天事發突然毫無征兆,我等根本就不知道唐大人被殺了,早間雜役去叫他們起床,才發現一個院子裏的十六個人全部死了,我等可是冤枉的。”

晏殊負手踱步,眼睛盯著那驛將的神情道:“你們不是有巡邏哨和石塔上的瞭望哨麽?怎地驛站中死了十幾個人,卻無知無覺?”

“這……”劉友倫神情極不自然,支支吾吾不肯出聲,眾驛卒們也縮頭縮腦,眼光亂看,神情慌張。

富弼喝道:“什麽這個那個的,大人在問你們話,好生回答。”

劉友倫身子一抖,囁嚅著道:“賊人……賊人來去如風,我等無法察覺,這也是無法可想之事。”

蘇錦上前微笑道:“來去如風?適才我們剛上墻頭,你們的塔哨便發現了,還開弓大呼,怎地那晚便是來去如風了,無法察覺了?”

劉友倫身子發抖,無言以對;富弼冷笑道:“看來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是不肯說實話了,來呀,全部上綁,拿鞭子來,扒了上衣每人先抽個三十鞭子再說。”

親衛們一聲吼,如狼似虎的上前,用繩子連驛將帶驛卒加上雜役全部捆了個公豬攢蹄,早有人拿了牛皮大鞭子過來,兩名大漢接了鞭子在盆中蘸了水抖著腱子肉一把抓過劉友倫來,刺啦刺啦兩把將上身的衣服扯開,露出肉來。